第30章 焚慌之焰

火焰门的温度高得不自然。陈晟一刚跨过门槛，睫毛就传来焦糊味。他下意识去拉苏雨晴，却抓了个空，身后只剩扭曲的热浪，入口不知何时消失了。

“单向通道...“他嘟囔着抹去额头的汗珠，皮肤下的金色脉络因高温而黯淡。

眼前是间正在燃烧的实验室，布局和父亲的研究所一模一样。火焰在烧灼文件柜、实验台、甚至悬浮在半空的投影数据，却诡异地没有引燃建筑本身。最中央的火柱里，隐约可见父亲的身影。

“晟一...“火中的父亲伸出手，“救我...“

陈晟一刚要上前，左臂突然传来刺痛，Y-714的黑色代码正在皮下蠕动，像在发出警告。他硬生生刹住脚步，想起699说过这关叫『焚谎』。

火焰突然组成文字悬浮空中：

「回答：你们为何而来？」

“为救父亲！“陈晟一不假思索地喊出。

火势轰然暴涨，热浪将他逼退三步。天花板的灭火系统突然启动，喷出的却是助燃剂。火中的父亲形象扭曲变形，变成了穿白大褂的陌生男子，正冷笑着调整某种仪器。

“蠢货。“苏雨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晟一回头，看见她正用卫衣袖子捂着口鼻，眼睛被烟熏得发红，“要说真话。“

她转向火焰：“我们为真相而来，顺便救人。“

火墙立刻分开一条狭窄通道。陈晟一注意到苏雨晴的左手无名指上，铜戒正泛着不自然的红光。

“跟着我。“她拽住他的衣角，“别碰任何着火的物品。“

通道两侧的火焰如活物般摇曳。陈晟一看到燃烧的文件柜上标记着各种谎言：「为科学献身」「没有痛苦」「一切都是为你好」...某个标着「完美记忆」的抽屉突然爆开，烧焦的照片雪花般飘落，全是父亲与三个孩子的合影，但每张照片里都少了一个人。

“他们在系统性地抹除699。“苏雨晴弯腰避开坠落的火团，“为什么？“

通道尽头是片圆形空地，中央的火柱组成新问题：

「你最大的谎言是？」

陈晟一喉咙发紧。这个问题比想象的更危险。他偷瞄苏雨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左手那里的黑色代码已经蔓延到指尖。

“我先来。“苏雨晴突然开口，“我骗自己说...“她深吸一口气，“不在乎被当成程序。“

火焰抖动了一下，但没有其他反应。显然这不算“最大“的谎言。

陈晟一胸口发烫。记忆种子不受控制地亮起，投射出全息影像，是他在游戏里偷偷复制苏雨晴战斗数据的场景。画面中的他正对空气解释：“只是为了分析Epione系统...“

“你监视我？“真实的苏雨晴眯起眼睛。

“那是...呃...“陈晟一手足无措地看着火焰，突然福至心灵，“不！我最大的谎言是……“他直视苏雨晴的眼睛，“我骗自己说只是把她当队友。“

火焰瞬间熄灭，露出原本的实验室。没有真正的火，只有全息投影的余烬在空气中飘散。苏雨晴的耳根红得像是被火烤过，但嘴角微微上扬。

“算你过关。“她转身时发梢扫过陈晟一的脸，带着焦糖味的温暖，“下次再监视我就剪了你。“

天花板传来699的掌声。小女孩坐在通风管道边缘晃着腿：“真感人~但你们忘了规则吗？“她打了个响指，苏雨晴卫衣口袋里的园艺剪突然消失，“每过一关，失去一件东西~“

陈晟一急忙摸向自己口袋，微波炉模型还在。“为什么她先丢东西？“

“因为下一关要用到你的小玩具呀。“699跳下来，裙摆上的向日葵不知何时变成了食人花图案，“第三层『寻己』，找到真正的自己才能出去哦~“

她蹦跳着推开突然出现的迷宫门。门内是无数面镜子组成的蜂巢结构，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他们：陈晟一有时全身金光，有时左臂纯黑；苏雨晴则在人类形态与数据流之间切换。最令人不安的是中央的镜子，里面两人正逐渐融合成一个人形...

苏雨晴突然按住太阳穴：“我的条形码...在发热...“

陈晟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镜子里的Epione形态正在侵蚀人类苏雨晴的形象。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某面镜像里的胸口，记忆种子已经完全变成了699的向日葵标志。

“抓紧我。“他握住苏雨晴的手，铜戒相触时迸出细小的火花，“这次绝对不能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