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朝我开炮

做过儿童玩具的都知道，再复杂的玩具也只是一堆塑料壳，一个芯片，一条线路，再加一两个电机罢了。

而这些技术，甚至都是一百年前就出现，拿来就能用。

换句话说，陆恒说的，要将技术融入到玩具之中，就意味着，陆恒所研发的科技，与现实怎么着也得有百年的代差。

可，这怎么可能呢？

三体人来地球做技术转让了么？

陆恒没法解释，总不能说他有系统，足够把未来最先进的技术具现出来吧？

那就不解释。

“我手头上有些国外的成熟的，和一些正在研发完善的技术，接下来我会尝试融入到玩具厂的产品中。

“成与不成，我也说不好，大家拭目以待吧。”陆恒说得模棱两可，不确定的样子：

“接下来是计划的第三步，造势，不仅要造玩具厂的势，还要造产品的势，

“最好让民众都知道开明玩具厂和他的产品，甚至国外那些有心人们也知道。”

会议室里，大家都在皱眉思索。

半晌，周墨开口说话：“我看不懂你这样做的用意。

“之前你说，将技术融入到产品里，

“我不懂技术，不知道其中难度，但大约也只有成和败两个结局。

“如果成了，那你这玩具恐怕是全国甚至全世界最先进的，

“说不定还会被国外觊觎。

“你这样堂而皇之的造势、曝光，无疑是在吸引敌人目光，

“把开明玩具厂和你，置身在险地。这并无意义。”

“但，如果不成，那他就是个普通玩具，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声势浩大的广告宣传。

“对于玩具厂，当然能获得不少利益，但对于国家整体局势，似乎并无益处。

“这么看来，你这样折腾半晌，似乎是在做无用功啊。”

周墨的话，让众人一阵附和：

“对啊，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周局长这么一说就明白了，这不就是白扯么？”

陆恒嘴角一阵踌躇，真是哪哪都缺不了这种跟风附和的。

“并非无用功，”他强调说：“有一点，周警官是说对了的，我的确是在吸引敌人目光。

“但其他的，周警官就想差了。

“敌人能看到什么，是我们所决定的。

“我们让他们看到，玩具厂里有全新科技，跟西方科技形成代差，甚至能够用来造玩具，

“我们让他们看到，玩具厂里有卫星导航定位系统的全套技术，外面伪装成科技公司的实验室，不过是为了这玩具厂做的掩护。

“他们就会相信。

“他们的注意力就会从其他地方过来，专注到开明玩具厂和我身上，从而给整体计划争取时间。”

“我们怎么让他看到？”周墨问出这句话，随即恍然：“哦！杨宗！”

“不错。只要让杨宗相信，敌人就会相信。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堆玩情报的，在技术和科研上有多专业。”

“但，你能让杨宗相信么？”周墨问出了大家都担心地问题：

“要知道，杨宗也不是等闲之辈，在科研能力上足以作为某些大型研发项目负责人。”

“咳咳，关于这一点，”林默然打断了众人的讨论：“尽管放心，

“作为陆振涛同志的儿子，陆恒的科研能力毋庸置疑。”

这什么话？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都二十一世纪了，血统论还死灰复燃了？

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知道其中另有隐情，便不再多说。

陆恒看在眼里，心中却犯起了嘀咕：

似乎，自己出国留学的这段经历被上面隐藏了？档案上贴“绝密”的那种？

他回忆起来，

似乎除了先留学毛熊，再留学鹰酱，先在莫斯科国立大学学习，然后去了麻绳理工之外，没什么可说道的。

就这，能称得上什么绝密？

而且，在国内是绝密。在国外可不是绝密，很多人知道他的经历，虽然用的是假名。

或许是自己的这段经历，跟之后的某个行动有关，又或者是便宜爹妈在生前的授意？

不过现在看来是好事，节省了他解释的时间。

周墨果然不在此事上纠结，转而问出下一个问题：

“但这样一来，无疑是你承担了所有火力。

“你要清楚，仅仅是敌方针对开明科技的行动，就让我们失去了陆振涛、周慧两位优秀的同志，

“而这，还是他们没有掌握实际证据，仅仅出动CIA行动组的情况下。

“如果你真的让他们认为，你拥有尖端成熟科技，或者有完整的卫星导航系统的设计，

“他们就会全方位对你以及开明玩具厂，进行打压，毁灭。

“即便有我们挡住一部分，其剩下的也不是你能防御的。”

周墨说到这儿，眼神变得悲伤、凛冽，又有着警告：

“我不希望过不多久，就要参加你的葬礼。”

陆恒感受到了对方的关心，尽管这种关心看上去冷冰冰的。

但他能理解，这是真把他看做了战友，而不是像刚才那样：两个牺牲了的同志的无名后代。

战友的关心，永远如同枪管一样，要么冷冰冰，要么烫层皮。

“感谢周警官的关心，”陆恒要回应这份关心，

如何回应？就是更好的完成这个计划。

“但我早有准备。实际上，只要势造得足够大，我想，我就是相对安全的。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我计划开启一场超长直播，名头，自然是宣传开明玩具厂和他的产品，

“我会尽可能24小时的活在镜头里。

“我想，这会为我挡住八九成的袭击，并且，如果运气好，

“说不定能把两大国的行动曝光在大庭广众下。

周墨不禁摇头：“作为同样身处隐秘战线的一员，我要提醒你，

“毛熊和鹰酱两大国的隐秘组织的下限，比你想象得要低得多。

“你将自己暴露在镜头前，的确可以挡住多数的攻击，

“但这不意味着安全。

“实际上，某些方面来说，反而令你更危险了。

“毕竟，看得见的危险，我们还有可能防得住，看不见的冷箭才让人防不胜防。”

陆恒心情也跟着凝重起来，但他不太能理解周墨的话：

“看不见的冷箭，你指的是？”

“不知道，”周墨摇头：“但想来，比如，下毒？”

这就不担心了。要下毒必然要有人操作，他们能找到谁？只能是杨宗。

但在明知道杨宗是内奸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让他下得了毒？

他们看来是多虑了。

但周墨显然觉得自己不是多虑，林默然也这么觉得。

于是他吩咐：“会议散后，周墨，你教给陆恒一些基础的隐秘战线知识，不必让他操作，只需要告诉他注意什么，怎么防御就行。

周墨点头：“好。”

“那，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陆恒小同志提出的计划本身上来，”林默然说：“陆恒，我须得提醒你。

“你这样做，我们必然要切断你跟整个项目系统之间的联系，

“这也意味着，你在科研方面得不到我们的帮助，而安全方面也只有周墨他们能帮助你，

“更关键的是，你将拿不到一点科研资金。

“今后的科研需求、公司运营、员工薪资、福利，与地方政府的沟通等等，一切都要自给自足。

“你真的确定要进行这个计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