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发现毒物
宴会厅内鎏金烛火摇曳，云曈握紧手中发黑的玫瑰茯苓糕，指腹摩挲着糕点边缘凝结的青霜。
目光扫过首座上皇后无意识摩挲护甲的动作，她将视线转向贵妃陡然凝固的表情，忽然轻笑出声。
这声笑惊得满殿寂静，连沈宁霄痛苦的呻吟都弱了几分。
“杨丞相说我验膳失职？”
云曈举起银针，针尖的青黑色在烛光下泛着冷芒，“可这迦南香混着玫瑰汁的毒，遇热才会挥发。”
她突然扯开刚在御膳房外宫女的衣领，脖颈处未消的指痕触目惊心：
“有人掐着她喉咙逼其送毒膳，又故意让她在御膳房外打翻食盒——这出戏，未免太过刻意。”
杨偌抚着胡须的手微微发抖：“仅凭一面之词，就想洗脱罪责？”
“是吗？”
云曈转身取过案上的琉璃盏，将剩余的糕点碎屑浸入清水。
片刻后，水面浮起一层青绿色油膜，“迦南香遇水会分离出独有的荧光物质，丞相要不要凑近看看？”
她的声音轻柔，却让杨偌下意识后退半步。
萧砚亭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云曈取出瓷瓶，倒出几粒裹着金箔的药丸：
“这是我以前秘制解药，含冰蚕蛊与曼陀罗花。”
她转向林奉，“但用量需精准，若用错剂量，反而会加速毒发。”
皇后突然起身，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晏王妃巧舌如簧，谁知道这些‘证据’是不是你提前准备？这解药来历不明，若淑妃用后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
她刻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皇上紧绷的下颌，“陛下，事关皇嗣安危，不可轻信妖女之言！”
云曈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布，上面工整抄录着医书典籍：
“皇后娘娘请看，《西域毒经》早有记载，迦南香与玫瑰汁混合之毒，唯有冰蚕蛊与曼陀罗花可解。”
她将绢布展开，指尖划过泛黄书页，“至于解药，昨日太医院院正与我一同核对过药方，若娘娘不信……”
她侧身望向面色发白的院正，“不妨让院正复述一遍配伍？”
昨日云曈早就预料会出现问题，因此把身上拥有的解药都给太医署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
林奉连忙跪地：“回皇后娘娘，晏王妃所言句句属实！”
皇后微微点头：“即便如此，如何得知解药里有没有掺别的东西？”
“这有何难？”
云曈突然将一粒解药放入口中，映着皇后骤然瞪大的眼睛，“若我自己试药，娘娘可放心？”
青黛从席位中连忙小跑到云曈身边，拉着她手腕：“夫人。”
云曈轻轻摇头，她吞咽时喉结微动，殿内寂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
三息过后，她安然无恙地展开手掌，“现在，能让我救淑妃娘娘了吗？”
青黛松了口气，便回到席位上去。
萧砚亭则是握紧腰间令牌，暗卫们悄然围拢。
皇帝猛地拍案：“够了！晏王妃即刻施救，若淑妃无恙，朕重重有赏！”
云曈快步走到淑妃榻前，银针精准刺入对方人中，将解药缓缓喂入。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聚集在沈宁霄苍白如纸的脸上，贵妃攥着帕子的指节泛白，身体微微前倾。
皇后则死死捏着护甲，红宝石硌得掌心生疼。
片刻后，沈宁霄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滩黑血，睫毛颤动着缓缓睁眼。
“我……”
她虚弱地唤了一声，贵妃扑到榻前泣不成声：“你可算醒了！”
而沈宁霄望着云曈，眼中满是感激：“多谢晏王妃救命之恩……”
皇帝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龙袍扫过案几，目光扫过众人：“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宫宴继续！”
乐声再次响起，却比先前多了几分拘谨。
随着编钟长鸣，皇帝扶着龙纹扶手缓缓起身，明黄龙袍扫过丹陛：
“今春闱科考贤才辈出，朕心甚慰！”
他抬手示意，“赐宴——”
话音未落，殿内丝竹齐奏，宫娥鱼贯而入，捧着镶银边的漆盒。
云曈立在萧砚亭身侧，目光扫过殿中众人：
贵妃捏着绢帕，目光不时瞟向淑妃空位；
皇后端坐在凤座上，护甲轻叩扶手，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而丞相杨偌捋着胡须，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与席下数位官员交换眼神。
“晏王妃，又该验膳了。”
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乐声，云曈上前时，月白襦裙掠过青砖。
当她揭开第一盘翡翠虾饺的盒盖时，热气裹挟着鲜香扑面而来，却掩不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正是迦南香的气息。
银针刚触及虾饺，针尖瞬间泛起淡淡青芒。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右侧文臣区传来“哐当”一声，一位身着绯袍的官员打翻了手中酒盏。
“迦南香。”
云曈声音清冷，将银针举向烛火，“但这次混了朱砂，毒性更烈。”
皇后端坐着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轻声开口：
“晏王妃的银针倒是神奇，只是这毒物来得蹊跷，御膳房向来严谨，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她的话语不急不缓，带着令人心安的沉稳。
话未说完，左侧武将席位传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声。
一位三品将军面色发紫，双手死死掐住喉咙，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手中的玉箸“当啷”落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救、救我……”
将军抓住身旁同僚的衣袖，瞳孔逐渐涣散，嘴角溢出白沫。
云曈毫不犹豫地甩开披风，快步冲上前。
她动作利落，银针刺入将军的人中、曲池穴，另一只手迅速掏出瓷瓶，将红色药丸塞进将军口中：
“按住他的劳宫穴！”
她转头对将军身旁的人说道，声音冷静沉稳。
萧砚亭立刻示意暗卫上前协助，而皇帝则是皱起眉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偌趁机跪倒在地：“陛下！晏王妃接连两次‘发现’毒物，其中必有蹊跷！莫不是她……”
“杨丞相慎言。”
皇后轻抬抬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真相未明之前，不可随意揣测。晏王妃既懂医术又善辨毒，此刻救人要紧。”
她的目光扫过混乱的殿内，又转向云曈，“晏王妃，还请尽力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