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机关师:从质子到万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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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冠剑少年:十三岁的王座(一)

雍城的雪裹着铁锈味,嬴政指尖抚过剑鞘上的饕餮纹,青铜冷意渗入骨髓。吕不韦说这是惠文王斩杀义渠王的名剑,可此刻剑刃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蕲年宫梁柱间垂落的染血素帛。

“明日加冠,当心太后的车驾。“蒙恬将玄色衮服捧上时,衣襟的日月纹章突然扭曲。嬴政瞳孔骤缩——那些金线正化作锁链缠向脖颈,就像五年前渭水铜鉴里的预言。

子时三刻,九鼎齐鸣。嬴政赤足踏上太庙玉阶,足底玉珠纹路突然灼痛。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裂成两半:一半头戴十二旒冕执玉圭,另一半身披锁链困在青铜棺内。当他要细看时,地砖缝隙突然渗出黑油,凝结成嫪毐的狰狞笑脸。

巴清的药鼎在偏殿炸开。丹砂混着水银在地上游走,绘出蕲年宫的暗道图。赵姬送来的鹿茸酒突然沸腾,酒液里浮起带刺的青铜花瓣——是楚地巫祝最爱的鸠羽毒。

“他们动了地脉。“吕不韦掀开香炉,炉灰中埋着半截刻有项氏族徽的青铜钥。钥齿与骊山地宫祭坛的凹槽完全吻合,这是春申君三年前“病逝“时失踪的陪葬品。

嬴政突然攥住吕不韦的手腕。相邦的脉搏跳动着与九鼎共鸣的节奏,掌纹间浮出韩非批注的《吕氏春秋》残句:“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后半截被刀痕抹去,血迹凝成“弑“字。

四更天的梆子裹着狼嚎。嬴政推开章台宫的暗窗,看见三千陶俑正在城外列阵。它们的眼珠不是陶土,而是蜀地巫族进贡的夜明珠,此刻正映出咸阳西郊的烽火——那是嫪毐私养的五千门客在焚烧粮仓。

“太后用玉玺调走了卫尉军。“蒙恬的剑穗上结着冰晶,那是策马疾驰百里带来的寒露。他展开的羊皮舆图突然自燃,灰烬里爬出青铜蚂蚁,每只都背着刻有六国文字的米粒。

嬴政将定秦剑插入蚁群。剑鸣声中,蚂蚁突然聚合成沙盘,演示着明日叛军的进攻路线:公输家的机关兽从地底突袭,阴阳家操控的尸傀混在贺使中,楚系死士的毒箭沾着巴蛇涎液。

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时,嬴政戴上楚系贵族进献的青铜面具。面具内壁刻着华阳夫人的生辰八字,当他呼出热气时,那些字迹突然游走成《楚辞》的招魂篇。

“陛下,该更衣了。“宦者捧着玄纁二色的冠服跪地,衣摆却无风自动。十二旒冕上的玉藻突然绷直如箭,直指太后寝宫方向。嬴政冷笑,他知道此刻的甘泉宫里,赵姬正对着铜镜梳妆,镜中映出的却是嫪毐用朱笔在她脊背画符的身影。

蒙恬突然破门而入:“东门出现纵目青铜车!“他铠甲上沾着硫磺味的黑雪,那是墨家机关兽喷出的毒烟。嬴政的重瞳突然分裂,左眼看见未来项羽焚烧的咸阳宫,右眼映出此刻蕲年宫地砖下涌动的青铜潮——三千阴兵正顺着韩非当年埋设的密道逼近。

当九鼎第七次轰鸣时,嬴政割破掌心,将血涂在定秦剑的随侯珠上。珠内浮现徐福的炼丹炉,炉中沸腾的却不是丹药,而是大秦国运凝成的赤色雾霭。少年天子对着虚空轻语:

“朕的冠礼,当以叛臣血为醴。“

宫墙外传来地裂的巨响,第一头机关夔牛撞破了雍城门。它独目射出的红光里,裹着项燕用巫术封存的诅咒:“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而在骊山地宫深处,徐福正将嬴政的胎发投入丹炉。炉火暴涨的刹那,三千陶俑齐齐转身,眼眶中的夜明珠映出同一个画面:少年帝王挥剑斩落嫪毐头颅,血溅在九鼎上的“秦“字,竟将六国铭文尽数吞没。

机关夔牛的独目扫过城墙,红光所及之处,砖石崩裂如腐土。嬴政的重瞳突然分裂,左眼映出骊山地宫自毁机关的青铜齿轮阵列,右眼看见蒙恬的青铜剑正在蜕皮——剑脊裂开,露出白起当年坑杀四十万赵卒的万人斩。

“退开!“嬴政挥剑斩断缠住蒙恬的青铜锁链。锁链碎片落地化作毒蝎,却被少年天子踩碎的玉藻镇住。他扯下衮服十二章纹抛向空中,日月星辰的刺绣竟化作三百秦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将夔牛压入地底三丈。

嫪毐的青铜战车从硝烟中冲出。车轮碾过护城河冰面时,河水突然沸腾,浮起韩非当年投水的《说难》残简。车帘掀开的刹那,赵姬的尖叫声混着硫磺味刺入耳膜——她的脊背裸露,朱砂符咒如活蛇游走,将血肉撕扯成楚国疆域图。

“母后!“嬴政的剑锋在离赵姬咽喉半寸处骤停。嫪毐的骨笛吹出七个降调,赵姬的瞳孔突然扩散,指尖射出带咒的银针。少年侧头避过,银针钉入城墙,砖缝里瞬间长出带倒刺的藤蔓,开出的花朵里裹着项羽的啼哭。

蒙恬的剑突然饮血长吟。当万人斩刺穿第三具尸傀时,剑格镶嵌的虎符突然发烫。白起的战魂从剑身腾起,四十万阴兵的咆哮震塌了东门箭楼。正在操控机关兽的公输仇喷出黑血,他的脊椎上浮现武安君当年的鞭痕。

“王齮!“白起战魂的虚影指向西南。嬴政转头望去,十二金人虚影正在骊山列阵,金人掌心托着的不是兵器,而是徐福的炼丹炉。炉中喷出的赤色烟柱直冲九霄,将云层染成“祖龙死而地分“的血书。

地宫阴兵撞破太庙地砖时,九鼎突然倒悬。鼎中黑液如瀑布倾泻,凝成韩非的残魂虚影。虚影手持《五蠹》竹简,简中“儒以文乱法“的篆文化作锁链,将阴兵尽数束缚。嬴政的定秦剑刺穿虚影心脏,韩非却笑了:“陛下的冠礼,当有殉道者...“

话音未落,三千陶俑破土而出。它们眼眶里的夜明珠突然爆裂,流出的不是琉璃而是水银。汞液在空中凝成李斯的面容,正在竹简上圈改“焚书“名录。嬴政挥剑斩碎幻象,剑风扫过处,赵姬脊背的符咒突然渗血,楚地疆图开始蚕食秦境。

天穹传来帛裂之声。徐福的陨石穿透云层,裹着东海妖岛的磷火砸向蕲年宫。嬴政的重瞳突然融合,眼中星图暴涨,竟在陨石表面烙出“既寿永昌“的虫鸟篆。当陨石碎片溅落时,每个碎块都映着未来场景:沙丘宫变、指鹿为马、乌江剑鸣...

蒙恬的白起战魂突然失控,万人斩调转剑锋指向嬴政。少年天子扯断冕旒,玉珠落地凝成河图洛书。当地面浮现的“坎“卦触到剑锋时,战魂发出最后嘶吼:“秦非亡于敌,亡于...“未尽之言被坠落的陨石吞没。

申时的日食吞没最后一丝天光。嬴政踩住嫪毐的断臂,剑尖挑起他怀中的青铜虎符。符身刻着华阳夫人的遗言:“楚魂入秦脉,万世不绝“。当符身浸透鲜血时,骊山传来陶俑列阵的轰鸣——它们正将十二金人拖入地宫,徐福的狂笑随着汞雾弥漫全城。

赵姬突然挣脱符咒,用发簪刺穿耳膜。飞溅的血珠在嬴政衮服上凝成谶语:“亡秦者,胡也“。而在她倒下的身躯下,青砖缝隙里钻出带刺的桃枝——正是徐福东渡船的桅杆残木,枝头花苞里蜷缩着胡亥的胚胎。

九鼎倒悬喷涌的黑液凝成天幕,嬴政的冕旒在狂风中碎裂。他左眼映出蒙恬剑锋上跳跃的白起战魂,右眼穿透时空,看见沙丘宫素车白马载着自己腐烂的尸身。双瞳分裂的剧痛中,少年抓起定秦剑刺入地脉,剑身饮尽骊山汞河,刃纹化作《韩非子》的“法势“篇。

“朕即天命!“

暴喝声震碎白起虚影。蒙恬的万人斩突然锈蚀剥落,露出内层未开锋的礼器——这竟是吕不韦仿制的赝品。真正的杀神剑从地宫破土而出,剑柄缠绕着韩非的残魂,将四十万阴兵尽数吸入《五蠹》竹简。

徐福的丹炉在陨石雨中炸裂。飞溅的仙丹碎片化作赤色彗星,每一颗都刻着“亡秦者胡“。嬴政的重瞳突然融合,眼中星图暴涨成河洛大阵,将彗星尽数囚在九鼎之内。鼎身六国铭文被“秦“字吞噬,新生的虫鸟篆淌着水银,写着未来李斯的小篆。

“陛下小心!“巴清掷出丹砂索缠住嫪毐。这叛贼的脊骨突然裂开,钻出华阳夫人培育的楚巫蛊虫。嬴政的剑尖挑破虫腹,溅出的不是脓血,而是项燕用巫术封存的江东子弟名册——那些名字正逐渐变成“项羽“、“项庄“、“项伯“...

赵姬的尸身突然直立。她破碎的耳孔里爬出蓬莱妖虫,虫翼展开竟是徐福手书的《妖典》残页。嬴政的衮服十二章纹自动剥离,日月星辰化作金锁镇住妖虫,山龙华虫凝成玉玺砸向尸身。当传国玺触及赵姬额头的刹那,骊山地宫传来三千陶俑的齐诵:

“海内一统,皆为郡县!“

玉玺绽放的青光中,赵姬的皮囊如蝉蜕脱落,露出襁褓中的胡亥胚胎。那婴孩掌心“亥“字刺青突然游出,化作十二金人的操控符咒。嬴政挥剑斩断金人足踝,青铜巨足坠地时,咸阳城头腾起黑龙虚影,将“亡秦者胡“的彗星尽数吞食。

寅时的更鼓震碎最后一丝夜色。嬴政踏着嫪毐的颅骨走上祭坛,九鼎归位喷出赤焰,将叛军尸骸炼成新铸的十二金人。当冠冕重新加顶时,玉藻垂落的阴影里,他的左瞳永远停留此刻,右瞳却跳转到沙丘宫病榻——垂死的帝王正用最后的力气,在竹简刻下“朕统六国,天下归一“。

蒙恬捧来染血的冠缨,丝线里缠着白起的悔意:“臣等奉诏讨逆...“话音未落,骊山传来地鸣,徐福的狂笑从地脉深处传来:“陛下可知,长生药需以国运为引?“嬴政捏碎冠缨上的东珠,珠内浮现徐福在东海的孤舟——船头悬挂的,正是韩非自尽时的衣带。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汞雾时,嬴政的剑锋点在吕不韦眉心。相邦的《吕氏春秋》竹简自行焚毁,灰烬里浮出未来焚书坑儒的惨象。少年天子的声音比剑更冷:“仲父可知,这局棋最大的变数...“他扯开衣襟,心口处跳动着项燕的巫咒,咒文却正被九鼎新铭吞噬。

九声钟鸣响彻四海,嬴政转身时,十二金人齐跪。它们的青铜手掌托着六国玺印,印文正被“皇帝“二字蚕食。而在无人看见的祭坛阴影里,胡亥胚胎化作的蛊虫,正悄悄钻进玉玺的螭龙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