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双生血祭
镇北军大营的狼首旗刺破暮色时,林晚棠腕间的火焰纹突然发烫。谢承渊替她卸下凤冠,指尖触到冠顶珍珠的凹痕——那是先皇后当年藏密诏的地方,此刻竟渗出淡淡金光,在案几上投出星图残影。青黛捧着金疮药进来,药罐边缘刻着的「冰卫」二字,与谢承渊腰间令牌纹路完全吻合。
“长公主请看。”谢承渊展开从冰山密室带出的羊皮卷,上面用冰棱血绘制着“冰焰双生阵”全貌。阵眼处刻着两行小字:“以血为引,双凤共鸣;一存一灭,天命所归。”他的指尖停在“灭”字上,声音忽然低沉,“二十年前,先皇后曾用此阵封印叛乱,但代价是...”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骚动。太子率领黑衣人闯入,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玉佩——正是老夫人尸身里钻出的“夺舍蛊”所化。玉佩裂痕处渗出黑血,在地面画出镇北军禁地的轮廓。林晚棠猛然想起姜若璃日记里的警示:“月圆之夜,禁地里的‘冰焰井’会打开生死门。”
“皇妹可知道,为何先皇后将凤凰血一分为二?”太子逼近两步,眼中闪过狠厉,“因为单脉血脉无法驱动镇北军最精锐的‘玄甲营’,唯有双生凤凰血交融,才能唤醒被封印的‘玄甲冰魂’。”他抬手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火焰纹——与林晚棠腕间的印记如出一辙。
青黛惊得打翻药罐:“您、您也是...?”林晚棠后退半步,凤鸣剑自动出鞘三寸,剑刃映出太子眼底的碎金纹路。谢承渊突然挡在她身前,肩侧的凤凰纹与太子的火焰纹同时发亮,帐中悬挂的青铜镜碎片竟拼成完整镜面,映出先皇后临终前的场景:
“承渊,你与皇兄是双生皇子...”虚影怀中抱着两个婴儿,泪水滴在其中一个婴儿眉间,“但为保皇女周全,只能将你送至谢将军府,用‘移花接木’之术掩盖血脉。记住,月圆之夜的‘冰焰井’,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镜中画面消散时,林晚棠终于明白为何太子总对她格外关注——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双生兄妹,而谢承渊不过是用来混淆视线的棋子。但谢承渊眼中的痛楚却告诉她,这个秘密他早已知晓,却一直隐忍不发。
“当年老夫人杀了先皇后,就是为了阻止‘冰焰双生’觉醒。”太子握紧玉佩,黑血滴在星图上,竟显现出京城皇宫的地宫结构,“如今我与皇妹血脉共鸣,只需在‘冰焰井’完成血祭,就能同时拥有凤凰与麒麟之力,到时镇北军与禁卫军皆可掌控!”
谢承渊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他藏在袖中的银哨掉在地上,哨身刻着的“翊卫”二字与老者的虎符呼应。林晚棠这才惊觉,他根本不是什么“冰卫统领”,而是先皇后为保护双生子女埋下的第三重暗桩,用自己的凤凰血作为诱饵,引老夫人一派露出马脚。
“长公主,快走!”谢承渊拽着她冲向帐后密道,身后传来太子的冷笑:“你们以为能逃出‘冰焰双生’的宿命?别忘了,玄甲营的冰魂只认双生血!”密道尽头是片绿梅林,每棵树下都埋着青铜镜碎片,碎片映出的画面重叠在一起,竟拼成了“血祭不可避”的预言。
月圆时分,冰焰井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林晚棠望着井中倒映的双生月影,腕间火焰纹与谢承渊的凤凰纹同时灼烧。太子率领黑衣人围上来,手中拿着的正是先皇后的凤冠,冠上珍珠已被替换成血珠,每颗都刻着镇北军将领的生辰八字。
“皇妹,乖乖配合吧。”太子抬手抛出玉佩,黑血在井口画出复杂符文,“当年母妃就是用这招控制了老夫人,现在该轮到我们了。”他话音未落,谢承渊突然拔剑刺向他心口,却被一道冰墙挡住——那冰墙的纹路,竟与谢承渊曾在林晚棠裙角画的星图相同。
“你以为我真的中了‘追魂弩’毒?”太子抹去嘴角血迹,露出锁骨下方的青色纹路,“那不过是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就用‘换血术’将老夫人的蛊毒转移到了谢承渊身上。”他抬手一挥,玄甲营的冰魂士兵从井中升起,每具冰魂的眉心都嵌着青铜镜碎片。
林晚棠握紧凤鸣剑,却发现剑刃在颤抖——因为谢承渊的凤凰血正在被太子的蛊术抽取。她忽然想起先皇后虚影说的“一存一灭”,终于明白双生血脉的真正宿命:不是共存,而是必须有一人献祭,才能让另一人获得完整的凤凰之力。
“不!”她挥剑砍向符文,火焰纹却不受控制地飞向太子。谢承渊趁机抱住太子,用自己的凤凰血强行阻断蛊术:“长公主,快走!去撷芳院找第二朵绿梅,那里藏着先皇后的最后一道密旨...”他的声音被冰魂的嘶吼淹没,肩侧的凤凰纹正在飞速褪色,化作一道普通的伤疤。
林晚棠转身冲进梅林,却在第二朵绿梅下挖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的竟是谢承渊的生辰八字卷轴。卷轴边缘用凤凰血写着:“吾儿承渊,实为双生之末,以血为盾,护姊周全。”她猛然想起每次他替她挡箭时,伤口愈合的速度都异于常人——因为他一直在用自己的血脉为她续命。
身后传来太子的怒吼,冰魂士兵已冲破梅林。林晚棠握紧卷轴,腕间火焰纹突然与卷轴共鸣,在雪地上画出一道火墙。谢承渊趁机挣脱束缚,将凤凰玉佩塞进她手中:“用双生血打开密道!记住,真正的‘冰焰双生’不是你我,而是...”他的话被太子的剑打断,鲜血溅在玉佩上,竟露出“姊弟”二字。
密道在火墙中缓缓开启,尽头透出微弱的金光。林晚棠含泪抱起谢承渊冲进密道,身后传来太子的诅咒:“就算你能逃脱,也逃不过月圆血祭的宿命!明日卯时,玄甲营将踏平京城!”密道关闭的瞬间,她看见谢承渊眼中的碎金纹路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释然的笑意。
密道尽头是间密室,中央石台上放着先皇后的棺椁。棺中躺着的女子与林晚棠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多了颗朱砂痣——那才是真正的长公主,而她自己,不过是先皇后为保护女儿找来的替身。棺椁内侧刻着最后一道密旨:“双生血脉,一真一假;假作真时,真亦成假。”
青黛忽然指着棺中女子耳后:“小姐,她的胎记是月牙形,和谢世子的疤痕一样!”林晚棠猛然想起谢承渊曾说过的“凤凰衔冰”,终于明白真正的双生凤凰是先皇后的一对儿女,而她只是带着凤凰血的守护者。怀中的谢承渊突然咳嗽着醒来,从衣领里掉出半枚琉璃珠——正是她母亲临终前给的那枚。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长公主。”谢承渊勉强扯动嘴角,“但先皇后说,只要有凤凰血在,就能延续希望。现在...该让真正的主人醒来了。”他将琉璃珠放在棺中女子眉心,珠子突然发出强光,与林晚棠腕间的火焰纹融合,形成完整的凤凰图腾。
棺椁缓缓合上时,林晚棠听见远处传来晨钟。她低头看凤凰玺,玺面“正乾坤”三字已变成“护苍生”。谢承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划过她的胎记:“无论血脉如何,你都是我要守护的人。现在,该去面对真正的宿命了。”
梅林外,镇北军的狼嚎与玄甲营的冰啸同时响起。林晚棠戴上凤冠,凤鸣剑与凤凰玺在晨雾中发出清越的共鸣。她终于明白,真正的“冰焰双生”不是血脉的束缚,而是守护天下的决心。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梅林时,她牵着谢承渊的手走出密道,身后的绿梅纷纷绽放,第二朵花的花蕊里,躺着一枚刻着“承”字的玉佩——那是谢承渊真正的身份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