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现代学堂
一周后，在苏明远的精心安排下，苏玥以“远源表妹“的身份顺利转入了小柔所在的高中。站在校门口，苏玥抬头望着这座现代化的校园建筑，阳光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映出一丝不安。
“别紧张，“苏明远站在她身旁，声音温和，
“我已经和校长打过招呼了。你的身份资料都准备齐全，不会有人怀疑。“
苏玥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汉服的衣角。这一周来，她通过电视和网络恶补了现代社会的常识，但真正置身其中，仍感到格格不入。校园里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过，好奇的目光不断投向她。
“爸爸！“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小柔小跑着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玥，
“这就是表姐吗？“
苏明远微笑着点头：“小柔，这是苏玥，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
小柔热情地拉住苏玥的手：“表姐，你的衣服真漂亮！我们班同学一定会很羡慕的！“
苏玥有些僵硬地任由小柔拉着，不太习惯这样的肢体接触。她偷偷瞥了一眼苏明远，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那我先带表姐去教室了！“
小柔欢快地说，拉着苏玥往教学楼走去。一路上，苏玥能感觉到无数目光投向她。现代学生的校服在她看来很奇怪——女生们穿着短裙，露出大截腿部，这在她的时代简直不可想象。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长及脚踝的汉服裙摆。
“表姐，你真的从小在传统文化学校长大吗？“
小柔边走边问，
“那里是不是没有手机和电脑？“
苏玥谨慎地回答：“是的，我们...学习的内容和方式不太一样。“
小柔眼睛睁得更大了：
“那一定很酷！我们班上有个女生学过一点古筝，但肯定比不上你。爸爸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
苏玥微微抿唇。苏明远确实为她编造了一个完整的背景故事——从小在传统文化学校长大，精通各种古典技艺。这倒也不算完全虚假，只是时间跨度上有些出入。班主任李老师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她热情地向全班介绍了苏玥：
“同学们，这是新转学来的苏玥同学，她从小在传统文化学校学习，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当苏玥站在讲台上微微欠身行礼时，教室里响起一片惊叹声。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的交领襦裙，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整个人宛如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哇！她的衣服好美！“
“头发是真的那么长吗？“
“听说她会弹古琴诶！“
课间时分，苏玥的座位被女生们围得水泄不通。各种问题如潮水般涌来，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一应对。现代学生的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但同时也感到一丝新奇——在她那个年代，闺阁女子哪能这样自由地交谈？
“苏玥同学，你的汉服是自己做的吗？“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问道。
“是的，“苏玥点头，“我们...学校有教女红。“
“太厉害了！“女生们又是一阵惊叹。
“能给我们表演一下古琴吗？下周有文艺汇演！“
另一个短发女生期待地问。苏玥犹豫了一下
：“如果...学校允许的话。“
正当她不知如何应对越来越多的请求时，小柔挤进人群，亲热地拉住她的手：
“表姐！走，我带你去食堂！“离开教室后，苏玥长舒一口气。
小柔看着她笑：“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着吧？“
“有点...太多了。“
苏玥诚实地回答。食堂的喧嚣和气味让苏玥再次感到不适。排队取餐时，她盯着那些不锈钢餐盘和塑料餐具，眉头微蹙。小柔注意到她的表情，解释道：
“学校食堂都是这样的，虽然不太好吃，但很方便。“
“方便...“
苏玥轻声重复这个现代词汇。找到座位后，小柔好奇地问：
“表姐，你和我妈妈真的长得很像吗？爸爸这几天看起来开心多了。“
苏玥的筷子一顿，心跳突然加快：
“我...我没见过你母亲。“
“爸爸说妈妈是考古学家，十年前在一次探险中失踪了。“
小柔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家里只有几张照片，爸爸很少拿出来看。“
苏玥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看着小柔年轻的脸庞，想起自己沉睡千年的经历，一种跨越时空的怜悯油然而生。
“你父亲很爱你。“
她轻声说，这句话既是安慰小柔，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下午的体育课是苏玥最担心的部分。她换上了苏明远提前准备的体育服——一条黑色运动裤和白色T恤，这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最“暴露“的现代服装了。
“今天我们进行体能测试！“
体育老师王强是个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声音洪亮，
“第一项，四百米跑！“
同学们排成一列，依次进行测试。苏玥站在队伍末尾，观察着其他人的跑步方式。现代人的跑步姿势在她看来很奇怪，身体前倾幅度过大，摆臂也不够协调。
“苏玥同学！“
轮到苏玥时，王老师特意解释，
“就是跑完这四百米，越快越好。“
苏玥点点头，学着前面同学的样子摆出一个起跑姿势。哨声响起，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跑道在脚下飞掠。苏玥完全忘记了控制速度，本能地运用了从小练习的轻功技巧。她的步伐轻盈如燕，衣袂飘飘，转眼间就冲过了终点线。全场寂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惊呼声。
“天啊！她破了校纪录！““这速度可以去国家队了吧？“
“她跑起来像飞一样！“王老师激动地跑过来，手里拿着秒表：
“45秒23！比校纪录快了将近10秒！苏玥同学，你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吗？“
苏玥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过头了。在古代，她从小习武，这点距离自然不在话下，但显然现代人没有这样的身体素质。
“我...小时候经常跑步。“
她含糊地回答，脸颊因紧张而微微发烫。王老师眼睛发亮：
“你的天赋太惊人了！有没有兴趣加入田径队？我可以推荐你去市队！“
苏玥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我只是...偶尔跑跑。“
接下来的立定跳远和引体向上测试，苏玥刻意控制了自己的表现，但即便如此，她的成绩也远超普通女生，引来阵阵惊叹。
“最后一项，铅球！“
王老师宣布道。苏玥拿起铅球，感受着这个金属球的重量。在她看来，这比练武时用的石锁轻多了。她轻松地将铅球推出，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远远落在标尺的尽头。
“12米78！“
王老师的声音都颤抖了，
“这...这已经达到男子组优秀标准了！“
同学们再次沸腾了，有人开始用手机拍摄苏玥。她感到一阵不安，这种被关注的感觉让她想起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的岁月。就在这时，操场另一端突然传来尖叫。一个篮球架不知为何突然倾斜，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正朝几个正在打篮球的女生砸去！千钧一发之际，苏玥来不及思考。她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已经出现在十几米外，单手托住了倒下的篮球架！篮球架的重量让她的手臂微微一沉，但很快稳住。苏玥轻松地将篮球架扶正，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了轻功。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有人手中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我去叫维修工。“
王老师最先回过神来，声音干涩，眼神复杂地看了苏玥一眼，匆匆离开。苏玥站在原地，感到无数目光如针般刺在她身上。她的心跳如鼓，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控制。在现代社会，这样的能力显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表姐...“小柔走过来，声音颤抖，“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苏玥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下课铃响起，同学们如梦初醒，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太神奇了！““她是不是会功夫啊？“
“我要发到网上去！“苏玥感到一阵眩晕。她看向小柔，后者眼中除了震惊，还有一丝隐约的恐惧。这种眼神刺痛了苏玥的心，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无法在这个时代隐藏下去了。
“小柔，我...“她刚想解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苏明远。“苏玥，“
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严肃，
“我刚刚接到学校电话。无论发生什么，保持冷静，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苏玥环顾四周，发现越来越多的学生聚集过来，有人举着手机拍摄，有人窃窃私语。她感到一种熟悉的孤立感——就像千年前，当她被发现是前朝公主时，宫中众人看她的眼神。只是这一次，她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