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怎么了？”
一众邪神合力驱逐了某个不速之客，再次将视线投入这方小小的战场。
在如此伟力的注视之下，脆弱的开普勒星连磁场都发生了些许偏转，所有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野生生物都两股战战，颤抖不已。
“他学的太快了。”沉默寡言的“慈父”说到。
连天接地的蝶翼再次翻转，洛宸的身影从中跌出，只是这一次，他的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姿态狼狈不堪。
复仇女神力场那同属亚空间的能量，极大地干扰了蝶翼扭曲现实的功效。
雅各布空舞战锤，挣扎着从泥泞中爬出，焚尽了终结者战甲的满身泥泞。他看着虚弱的洛宸，怒火与屈辱交织，猛地一脚踢开了身旁火蜥蜴的尸体。
那具深绿色的动力甲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破娃娃般的躯体无力的转向了雅各布，盔甲中露出的赫然是导师斯特恩染血的面孔。
他空洞的眼窝闪烁着幽光，惨白的嘴唇无声的开阖着，破碎的胸腔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但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打在雅各布内心最阴暗的角落。
“见风使舵，逢战畏缩；”
“沽名钓誉，日月蹉跎；”
“曲意逢迎，巧言令色”
“这就是汝之所为，堕落骑士！”
“恃强凌弱，时日无多！”
他踉跄后退，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惊恐地指着洛宸：“你…你做了什么？！
洛宸没有回答，只是努力的支起身体，静静地站在那里。
雅各布的目光死死盯着洛宸比例有些失调的身躯，兜帽下的阴影渐渐清晰，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干枯苍老的面孔——那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魇中的，属于父亲的脸庞！
“逆子，你就是这样回报家族的？”
“你配不上祖先的战甲！”
“不！这不是真的！”雅各布嘶吼着，试图摆脱这诡异的幻象。
他猛地一咬舌尖，却并非预想中的刺痛，而是如同咬碎了一块滚烫的金属，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口腔。
他想用疼痛唤回清醒，却因为感官的错位，直接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鲜血从雅各布口中喷涌而出，让他暂时恢复了一丝清明，但感官上的扭曲影响并未消退。
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战锤，想要发动攻击，双手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他的指骨在过度挤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已然扭曲变形。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动力甲后颈的连接处，那里，因为刚才复仇女神力场的剧烈爆发，六根暗紫色的羽毛竟然趁此机会钻了进去。
“给我死！”雅各布彻底疯狂了，他咆哮着，不顾一切地挥舞着沉重的战锤，狠狠砸向洛宸。
“噗嗤——”
洛宸的身体应声化为一滩模糊的肉酱，却没有给雅各布带来半分宽慰，他大口喘着粗气，还未来得及调理紊乱的灵能，那滩肉酱中猛然伸出数条粗壮滑腻的触手，闪电般缠上了他的双腿，将他重重拍在地上！
坚固的终结者战甲与地面剧烈碰撞，雅各布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神的短暂失守让他再次被拖入了更深沉的幻境。
威严的父亲站在他的面前，声音不容置疑。
“即便是次子，也需要奉献家族，你将接受基因改造，穿上圣盾装甲，试炼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做好准备，灰骑士。”
“这是你的宿命，也是家族的荣耀。”
年轻的雅各布脸上没有丝毫骄傲，只有深深的抗拒。
他不想承担这份沉重的责任，他只想肆意游戏人间，享受贵族子弟的奢靡。
他有着令无数人嫉妒的发狂的显赫身世，有着明艳娇媚的未婚妻，他才不想深入银河，与恶心的异形殊死搏斗。
场景再次变换。
污浊的酒馆里，昔日的狐朋狗友们围着他，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雅各布，听说你小子要去当星际战士了？啧啧，以后可就碰不了女人咯！”一个纨绔子弟怪笑着，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另一个家伙则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醉醺醺地凑过来：“嘿，你那个未婚妻，我可是刚刚‘安慰’过她。”
“她是个好女人，就算你做了基因改造，她也愿意等你，嗝...”
“毕竟，没有经过强化，她也找不到你的小老弟。”
女人的浪笑声和男人们的哄笑声，如同尖锐的钢针，狠狠刺穿着雅各布的自尊。
外界，风平浪静。
洛宸喘息着，看着那身完好无损的终结者战甲，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手中的战刀，即便自己倾注全力，对方只是毫无目标的挥舞着武器，门户大开由着他砍，都无法在这坚固的甲胄上留下丝毫痕迹。
“希望，这一次能管用吧...”
幻境中的雅各布，在无尽的羞辱与愤怒中逐渐失去了理智。
他疯狂地咒骂着，诅咒着周围的一切，诅咒着那些嘲笑他的人，诅咒着那个背叛他的女人，诅咒着他那该死的命运！
更多的嘲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不再挣扎，躲了起来，像一个受伤的孩子。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看着在幻境中彻底崩溃，瘫坐在地毫无战意的年轻灰骑士，洛宸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冰冷的笑容。
他放下了属于亚伦的火蜥蜴短刀，缓缓抬起自己已经完全变异，新生的双手。
“真是…可悲啊。”
冰冷的骨刺，带着洛宸全部的力量，狠狠刺向雅各布因为抱成一团，且没有头盔保护的脆弱颈部！
噗——”
尖刺没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剧烈的痛苦再次让雅各布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他紧握着刺入肩胛狰狞骨刺，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深深的恐惧。
这个凡人，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堕落者，几乎就要杀死了自己！
而家族引以为傲的战甲，那套无与伦比的“圣盾”，已经解除了被动护盾，黯淡无光。
“杀了我，灰骑士将与你不死不休！”
“哈哈哈，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回答我...”洛宸紫色的瞳孔化身无数，环绕在他周围。
“我们已经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