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到底是谁？
暴雨如注，我随着沈栖梧疾步穿过回廊，湿透的襦裙紧贴双腿，每一步都带着刺骨寒意。
萧铎离去时玄色蟒纹披风翻涌如巨兽羽翼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方才玉珏渗血的异象与柳侧妃身上玄鸟刺青不断交织，让我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
突然，沈栖梧猛地扣住我手腕，金鞭如毒蛇般破空而出。
三支淬毒箭矢擦着耳畔钉入廊柱，箭尾缠着的竟是西域秘传的噬心蛛丝，只要稍一触碰便会爆成毒雾。
“王府早被渗透。”
她扯下染血的半截衣袖，露出小臂上狰狞的鞭痕，每一道伤口都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这些人既能用龙纹丧布箭矢，也定知道你肩头——”
话音未落，地底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青砖如多米诺骨牌般炸裂，无数血色蜈蚣喷涌而出。
它们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口器开合间泛着幽蓝的毒液，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我反手甩出银针，精准封死领头蜈蚣的穴位，沈栖梧的金鞭却诡异地缠上自己脖颈。
她瞳孔骤缩，脖颈青筋暴起：“蛊虫控心！快...杀了我！”
千钧一发之际，我扯下腰间玉佩刺向她后心命门。暗紫色血液溅在地面竟腐蚀出青烟，滋滋作响。
沈栖梧踉跄着撞碎窗棂，窗外二十余黑衣人踏着特制的竹蜻蜓悬空而立，手中弯刀流转着诡异的紫光，刀刃上符文闪烁，正是苗疆巫毒教的血月弯刀。
“是苗疆巫毒教的血月弯刀！”沈栖梧抹去嘴角血迹，突然撕开我衣襟。
在黑衣人惊愕的注视下，她将掌心朱砂按在我肩头，剧痛中，那颗朱砂痣竟化作振翅欲飞的玄鸟，纹路间隐隐透出神秘的符文，“原来你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寻找南疆圣女的血脉！”
为首的黑衣人发出尖锐的怪笑：“沈栖梧，你以为破坏控心蛊就能改变结局？这皇宫上下，早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话音未落，数十枚毒镖破空而来，沈栖梧挥舞金鞭，将毒镖纷纷击落，火星四溅。
我趁机摸到存放柳侧妃尸首处，她的尸体在蛊毒侵蚀下开始肿胀，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纹路蠕动。
我毫不犹豫掏出匕首划开心口，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所谓守宫砂下，赫然是南疆特有的追踪印，纹路里还嵌着半枚刻有“玄镜司”字样的铜片。
“果然！”我举起铜片，“柳侧妃不过是他们安插的棋子，真正的阴谋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沈栖梧夺过铜片，金鞭突然卷住我腰肢腾空而起：“有人故意让柳侧妃暴露，真正的杀招在慈宁宫！太后昏迷恐怕也是幌子！”
暴雨如注，铜钱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迸溅出碎玉般的水花。
宫墙在雨幕中扭曲成青灰色的巨兽，檐角铜铃被狂风扯得乱撞，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宫灯明明灭灭，将飞檐下的铜铃映得宛如垂泪的眼睛，光影在湿漉漉的宫道上交织成诡谲的网。
我攥着浸透雨水的裙摆，跟着苏栖梧踏入慈宁宫门时，扑面而来的热浪裹挟着浓烈药香，却怎么也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
鎏金香炉里青烟翻涌，在蟠龙柱上投下诡谲的暗影，仿佛无数扭曲的手臂在舞动。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腻，像是腐肉裹着蜜饯的味道，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们撞开慈宁宫寝殿时，浓烈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萧铎剑尖抵着太医令咽喉，满地药碗碎片中，太后面色青紫，指尖抓着的染血丝帕上，赫然印着半枚玄鸟爪印。
“来得正好。”萧铎忽然冷笑，剑锋一转指向我，眼中满是警惕与怀疑，“本王倒要看看，南疆圣女与巫毒教，究竟还有多少把戏！你接近本王，到底有何目的？”
沈栖梧将铜片掷向萧铎，却在他接住的瞬间燃起蓝焰。
“小心！”
我扑过去推开他，后颈传来灼痛——不知何时，一枚血色蛊虫正顺着脊椎向上攀爬，所过之处，皮肤泛起诡异的红晕。
萧铎瞳孔骤缩，挥剑欲斩，却被沈栖梧的金鞭缠住手腕：“王爷该解释，为何先帝遗诏里，会有与南疆巫蛊术同源的封印咒？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萧铎眼神一暗，剑刃微微颤抖：“沈栖梧，有些事不是你能过问的！”
“不能过问？”沈栖梧怒极反笑，“二十年前药女案，如今血玲珑重启，多少无辜性命葬送？王爷身为镇北王，当真一无所知？还是说，你本就是这阴谋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太后的尸身突然暴起，空洞的眼窝里钻出无数金线蛊，在空气中织成一张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大网。
我忍着后颈的剧痛掏出银针封穴，却见萧铎袖中滑落的密信上，“血玲珑重启”四个字在血光中忽明忽暗。
信的角落，还盖着半枚模糊的玄鸟印，与我肩头的印记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我盯着密信，声音冰冷，“王爷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任由柳侧妃算计，想借巫毒教之手除掉我这个威胁，对不对？”
萧铎沉默片刻，沉声道：“本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你以为这天下太平背后，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血玲珑现世，必将掀起腥风血雨，本王不能让更多人因此丧命！”
“好大的口气！”沈栖梧的金鞭重重砸在地上，“为了所谓的大局，就可以牺牲无辜？王爷可知，二十年前药女案，那些被当做血玲珑祭品的女子，都是被你口中的‘大局’害死！”
窗外，数以百计的玄鸟灯笼正朝着皇宫汇聚，无惧雷雨，将夜空染成诡异的血色。
灯笼上的符文与柳侧妃身上的刺青、我肩头的印记一一对应。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整个皇宫仿佛陷入一片地狱。
“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我握紧银针，目光坚定，“我绝不能让巫毒教的阴谋得逞。但在此之前，萧铎，你必须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否则，我和沈栖梧绝不会袖手旁观！”
萧铎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叹了口气：“好，既然事已至此，本王便告诉你们...但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危险。”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巨大的裂缝在脚下蔓延开来。
裂缝中，无数散发着幽光的蛊虫蜂拥而出，一场更大的危机，正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