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倒悬明月

匕首擦着脖颈划过时，林小凡闻到了腐肉味——和小芸上个月送的腌梅子一个气味。他顺势滚向槐树后，树皮上昨夜刚刻的“正“字还沾着露水。

“芸丫头三日前就告假还乡了。“药园陈大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小凡猛地回头，却见小芸的罗裙下伸出八条蜘蛛腿，天灵盖裂开道缝，钻出只巴掌大的血蝉。

玉佩腾空而起，在林小凡掌心烙出焦痕。血蝉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整座药园的灵植突然疯长。食人花的利齿咬住蜘蛛腿，小芸的身体像陶罐般碎裂，露出里面纠缠的蛆虫。

“接着！“邋遢老者从屋顶抛来铜镜，镜面映出真实景象——哪有什么蛆虫，分明是掌门首徒捏着傀儡符躲在十丈外的假山后。

林小凡突然想起昨日替这位师兄晒过被褥，当时他枕下压着本《南疆蛊术大全》。玉佩突然发出龙吟，他福至心灵咬破手指，在铜镜背面画了个残破的符咒。

假山轰然炸裂，首徒袖中飞出三十六根银针。老者甩出酒葫芦凌空一吸，银针尽数没入黄杨木的葫芦身。林小凡趁机扑到槐树前，树根处果然埋着个贴着封魔符的陶瓮。

“你娘怀你时中了九幽噬心蛊。“老者突然开口，指尖点在林小凡眉心，“要想活过二十岁生辰...“话没说完，掌门钟声震落满树槐花。

三十六个白衣弟子结阵围住院落，每人眉心都有道金纹。老者脸色骤变：“快走！这些是...“话音未落，离得最近的弟子突然自爆，血肉凝成锁链缠住林小凡脚踝。

玉佩迸发血光，林小凡眼前浮现出陌生记忆：魔尊抱着婴儿跪在祖师堂，青玄老祖的剑尖抵着婴儿心口，最终叹着气在婴儿眉心点了道金印。

锁链突然松动，自爆弟子残躯里爬出条双头蜈蚣。林小凡抄起药锄劈向地面，锄头碰触到的泥土竟渗出黑血——整座药园底下埋着具百丈长的龙骨。

“难怪要你当杂役！“老者拽着他跳进突然出现的龙目窟窿，“每日用凡人血气浇灌锁龙钉，真是好算计！“

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林小凡怀里的玉佩自动补全了最后一道裂痕。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他看见自己倒映在龙鳞上的影子，额间金纹已然化作魔纹。

地面传来掌门怒喝：“竖子敢坏我三百年大计！“整座青玄宗开始塌陷，外门弟子们突然集体抽搐，后颈钻出带翅膀的蛊虫。

老者突然掏出一把黍米撒向空中：“接着哭丧！“那些蛊虫竟纷纷扑向黍米，掌门大阵顿时露出破绽。林小凡趁机冲向山门，却撞见王虎举着狼牙棒跪在石阶上。

“杀了我...“王虎七窍不断涌出黑蚁，手中狼牙棒突然调转方向砸向自己天灵盖，“他们在心脏种了...“话未说完便化作一滩血水，水里游动着银鳞小蛇。

玉佩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后山禁地方向传来惊天怒吼。林小凡终于听清那声音在吼什么——竟是他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