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情世故
程砚舟拎着黑色塑料袋二次推门，留下气鼓鼓的姜雪蘅。
李老师从报纸缝里斜睨他，二郎腿晃得更悠：“不是说了走流程了吗？你们这些学生听不懂人话吗？还要我说几遍？“
面对学生，李老师的态度越发恶劣。
“老师，抽烟。”程砚舟撕开软中华的锡箔纸，烟盒在掌心磕出支烟，顺手把黑色塑料袋放在了桌上。
李老师鼻腔里哼出声，指尖却熟练地夹过烟，任由程砚舟打着火机凑上前。
吐了个烟圈，李老师突然眯眼：“你不抽？”
程砚舟摇摇头。
“骗鬼呢！“李老师捻着烟尾冷笑，“我看你指甲泛黄，一看就是经常抽烟，装什么呢？”
“我没装啊。”
“那你不抽？”
黑色塑料袋被程砚舟往前推了推，露出才拆封的中华。他靠着办公桌沿，声音压得低：“这烟，不是那么好抽的。”
李老师夹烟的手抖了下，烟灰簌簌落在报纸上，神色紧张：“你...你往烟里掺了什么？“
“那倒没有。”
李老师松了口气，随即骂道：“作B倒怪，我说不批就不批，别在我这白费劲。”
姜雪蘅来，他还得给严书记点面子，都是往流程上推。面对学生，他直接就说不批。
其实多一个项目，少一个项目并不影响他的薪酬待遇，他就是就是在自己最小的权力范围内，最大限度的为难他人罢了。
“都是为了项目，对不起了老师，理解一下!”
“你……你要干吗？”李老师喉结滚动，感觉有些拿捏不住面前这个学生。
“老师要是不批的话，我就要大喊大叫，让办公区所有人来看看热闹了。”
“看什么热闹？”
“那肯定不是我的啊？”
李老师指了指自己，气笑了：“难不成看我的？我有什么热闹。”
“李老师卡项目索贿，逼学生借钱买烟，还贪得无厌，威胁不给钱就不给过。”程砚舟写好了剧本。
李老师怒目圆睁：“谁……谁想要索贿了！讲话要有证据。”
程砚舟努努嘴：“这都拆开了，还不算是证据？”
李老师憋红了脸：“你拆的！”
“谁能证明呢？我看你一个人一个办公室，年纪又大，是不是和那群小年轻不合群啊，你觉得会有人为你说话吗。严书记都交代了把我这个项目落实一下，你还阳奉阴违，你觉得领导快活你？”
虾仁，还要猪心。
李老师剧烈地喘着气，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久久说不出话来。
真相才会伤人呐。正是因为被孤立排斥，他才对手里微小的权力斤斤计较，无时无刻不想要凸显自己的权威。
程砚舟没立刻大吵大闹，说明还是想要留一线，真要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李老师也知道自己的名声彻底是臭了。石灰还知道要留清白在人间。
“把申请表拿来吧。”李老师吐了口浊气。
门外的姜雪蘅来回踱步，生怕程砚舟在里面大闹天宫，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门开了。
“程同学的项目特别符合我们学校创业基地扶持的要求，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出成绩。”李老师笑呵呵地把程砚舟送了出来。
程砚舟同样是满脸堆笑：“在学校政策支持和您的教导下，我相信我的项目一定能够为学校争光。”
听着如此肉麻的话，姜雪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姜雪蘅有些怀疑自己，这还是刚才瘟鸡一样的李老师吗？这个世界太疯狂，老鼠都给猫当伴娘。
“走吧，姜老师，能搞定创业申请，给你记一功。”
姜雪蘅还在惦记着男人1v1交流究竟是什么内容，有些心不在焉。
“姜老师，是不是有些怀疑人生。”
“嗯！”
“是不是想知道我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嗯！”
“是不是想请我吃饭？”
“嗯！”姜雪蘅抬起头，随即有点绷不住，“嗯？”
“走，去看看分配的办公地点怎么样？”程砚舟摊开手掌，露出一把钥匙。
“哪来的？”
程砚舟努努嘴：“里面给的啊，说可以先去看看，不合适可以再调整。”
姜雪蘅一脸难以置信：“你们刚才在里面是不是有什么PY交易，怎么态度变化这么快？”
程砚舟笑道：“是有个交易，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像程砚舟说的，几百块钱的烟是不足以考验干部，姜雪蘅在想他到底是怎么让团委老师前倨后恭。
Duang～
姜雪蘅没看路，前胸撞在程砚舟后背。DuangDuang的当然不是坚实的后背，那么只能是柔软的前胸。
“娱乐圈要懂文化，走路要看路。”
姜雪蘅实在是好奇：“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姜雪蘅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
程砚舟娓娓道来：“从前有一个学生，上课睡觉，被老师弄醒以后亲了班花一口，然后点燃了作业本，还把教室的窗帘给烧了。”
姜雪蘅的眼睛逐渐圆润，惊讶之余追问道：“有一个学生不会是你吧？你中学时候那么离谱吗？”
程砚舟不满道：“我还没讲完呢！”
“你讲你讲。”
“就被找了家长，学生母亲说了一句，一切为了孩子，得罪了，弄乱了头发，拉下了袖子。”
姜雪蘅一脑门问号：“不会…你不会是……”
程砚舟觉得搞抽象确实不太适合一个时代：“你想多了，我编的。我以前可是乖宝宝，我的意思是稍微威胁了一下他。要是不答应的话，就别怪我闹得天翻地覆了。”
“不太好吧？”
“他为难我就很好？”
姜雪蘅的三观有些炸裂，还能这样？看了看程砚舟，算了三观跟着五官走，一点点小手段。
邮电大学创业基地隐匿在校园西北角，与教师公寓仅隔一条梧桐道。这座由九十年代教学楼改造的建筑，外墙爬满斑驳水痕，褪色的绿漆窗框在风中吱呀作响。程砚舟握住101室锈迹斑斑的防盗门把手，用力一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让人不禁皱眉。
姜雪蘅下意识捂住口鼻满是嫌弃：“什么味啊？”
程砚舟伸手摸索墙上的开关，日光灯滋滋作响，闪烁几下后，光线才缓缓填满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