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沉默寡言
新学期开始后,程屿的实验室搬到了我们教学楼的三楼。
每周三早晨,我的课桌抽屉里都会出现一杯温热的拿铁,杯套上画着不同的野花图案。我从未当面道谢,只是把空杯子洗净后放回他实验室门口的置物架。
十月的某个雨天,我故意提前到教室,躲在走廊拐角。七点二十分,程屿出现了,卫衣帽子湿漉漉地搭在脑后。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教室后门,把咖啡放进我的座位抽屉,临走时还用手指擦了擦桌面上我昨天留下的橡皮屑。
我数着自己的心跳,等他走远才进去。咖啡杯套上今天画的是蓝色勿忘我,杯底压着一张便签:
“降温了,记得加衣。”
字迹有些抖,像是匆忙间写的。
生物选修课的期中汇报,我和程屿分到了同一组。
“资料我来整理吧。”他主动接过我手里的文献,指尖在翻页时不小心蹭到我的手背,立刻像触电般缩回,“抱歉。”
我们约在图书馆讨论,他却总是迟到。有时带来一袋烤栗子,说是路上看到就买了;有时抱着几本根本用不到的参考书,结结巴巴地解释突然想到的新论点。
最接近表白的一次,是在深秋的银杏树下。他捏着一片金黄的叶子突然说:“林小雪,其实我……”
远处突然传来他同学的呼喊,他像获救般松了口气,转身跑开时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
那片银杏叶飘落在我的笔记本上,我把它夹进了《植物生理学》的扉页。
程屿邀请我去看新到的电子显微镜。
实验室只剩我们两人时,他调试设备的手指微微发抖。当野菊花粉的显微图像出现在屏幕上,他突然说:“你看,像不像星空?”
荧蓝色的光点在他镜片上跳动,我闻到他毛衣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这个距离能看到他下巴上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上次做实验时被玻片划伤的。
我想起父亲修理汽车时,机油在阳光下也会折射出类似的蓝色。
“嗯。”我最终只发出一个音节,手指紧紧攥住实验服下摆。
他失望地垂下眼睛,转而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花粉结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
“我们去图书馆吧。”他说道
“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