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余烬与新火
地下深处的惊天一战，并未被地上喧嚣的城市所知晓。官方将剧烈的震动归咎于“老旧地铁隧道结构局部失稳”，草草发布了通告。王胖子精心策划的“大型实景剧本杀直播事故”烟雾弹，意外地成了网红话题，冲淡了人们对震动的疑虑，也为团队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然而，战斗的伤痕却真实地烙印在每个人身上。
张默：伤势最重。被阴影触手撕裂的伤口深可见骨，残留的晦气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普通的药物毫无作用，伤口周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色，隐隐作痛，甚至影响了他的“灵觉”。他不得不依靠家传的秘制药膏（以朱砂、雄黄、特殊草药混合）勉强压制，但效果缓慢。更让他心悸的是，祖传的“惊蛰”剑在与晦魇核心的碰撞后，剑身上的雷纹变得极其黯淡，仿佛耗尽了灵性，需要时间温养。
石磊：手臂的旧伤叠加了新伤，晦气侵蚀更深。这位坚毅如石的汉子也显露出罕见的疲惫。他盘膝坐在临时据点的一角，运转着家传的土行心法，试图将侵入体内的阴寒晦气一点点逼出，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过程缓慢而痛苦。
老周：消耗过度，家传的“破煞钉”几乎用尽，精神也有些萎靡，但好在没有受到直接污染。他摆弄着几枚仅剩的钉子，唉声叹气：“老本都赔进去喽……”
林瞳：过度使用“灵视”锁定晦魇核心，精神透支严重，脸色苍白如纸，时常感到眩晕。她手上那枚缠绕着黑气的古董戒指，在晦魇被封印后，似乎变得更加“活跃”，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她寝食难安。
吴杰：损失了大量昂贵的改装无人机和电子设备，正对着冒烟的零件残骸欲哭无泪：“我的老婆们啊……这下真成穷光蛋了！”不过，他的精神头反而是最好的，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对新数据的狂热压倒了损失带来的沮丧。
团队陷入了短暂的休整期，气氛低沉。巨大的代价换来的只是一个暂时的封印，这个认知像块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
“默子，接下来咋整？”王胖子看着愁云惨淡的众人，忍不住开口，“钱也快花光了，人还都伤着……要不，先接点‘小单’回回血？”
张默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感受着体内晦气与药膏力量拉锯带来的刺痛。他脑海中闪过地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闪过寰宇中心那冰冷的高楼，闪过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焦虑和戾气。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同伴们疲惫却依然带着韧性的脸。
“接单？当然要接。”张默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但不是为了回血。胖子，把我们‘默道科技’的招牌，正式挂起来！”
“啊？”王胖子一愣，“正式？怎么个正式法？”
“成立工作室！”张默坐直身体，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就叫‘清平坊’！明面上，我们是提供‘环境压力缓解咨询’、‘磁场优化方案’和‘高端安保系统定制’的科技公司。暗地里，承接一切‘非自然现象’的调查与处理。”
他看向吴杰：“老吴，官网、APP、线上预约系统，给你一周搞定！要看起来足够‘高科技’，足够‘正规军’！把我们在‘玄事通’的口碑引流过来。”
吴杰眼睛一亮：“没问题！保证高大上，还能内置加密通讯模块！”
他又看向石磊和老周：“石叔，周叔，你们是顾问，也是技术骨干。我们需要系统整理、优化、甚至创新我们的‘技术库’。石叔家传的阵法、周叔的钉法和卦术，都要想办法标准化、可复制化，至少能让其他人辅助操作。同时，收集、研究那些被我们缴获的、用于作恶的‘科技玄学’设备，知己知彼！”
石磊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认同：“好。守正，亦需创新。”老周也挠挠头：“行吧，老头子也学点新玩意儿。”
“林瞳，”张默的目光变得柔和而郑重，“你的‘灵视’是我们的核心探测器。你需要休息恢复，但同样重要的工作是：研究你手上那枚戒指。它和晦魇是否有联系？为什么封印后它反而活跃？这可能是下一个隐患。清平坊的资源，随你调用。”
林瞳抚摸着冰冷的戒指，感受到张默话语中的信任和支持，用力点了点头：“我会弄清楚的。”
“至于我，”张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灰败的伤口，又抬头，眼神锐利，“第一，养伤，研究如何彻底驱除这该死的晦气，这可能关系到未来对抗类似污染的治疗方案。第二，重振‘惊蛰’。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盯紧寰宇中心！”
他调出林瞳之前绘制的情绪热力图，寰宇中心那一片区域，虽然因为晦魇被封印而不再刺眼，但依旧是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色。
“晦魇的核心虽然被封印在地下，但它最后冲击的方向，以及那些被操控的‘傀儡’安保的源头，都指向寰宇！”张默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屏幕上，“我绝不相信，寰宇集团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对发生在自己地盘下的‘非自然’事件一无所知！他们甚至可能……是滋养晦魇的重要源头，或者，在利用它！这次我们在地下打断了它的仪式，地上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清平坊’的第一个大客户，说不定就是他们！”
一周后，“清平坊环境科技咨询工作室”低调地在城市一个创意园区挂牌了。
门面设计极具科技感和禅意：磨砂玻璃幕墙，线条简洁的LOGO（一个抽象的、由电路纹路和道家云篆融合而成的“清”字），内部是极简风格的办公区，摆放着几台看起来很高端的服务器机柜（吴杰的宝贝）和全息投影设备。接待区甚至还点着线香，播放着舒缓的自然音效。王胖子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努力扮演着前台经理的角色。
官网和APP同步上线，介绍语写得云山雾罩又充满逼格：“运用前沿环境感知科技与东方空间能量哲学，为客户提供深度环境压力诊断与定制化舒压解决方案，优化人居及办公场域能效，提升个体与组织的和谐共振……”预约系统刚开放，后台就涌入了不少咨询，大部分来自“玄事通”的老客户介绍，也有一些被高大上官网吸引来的、纯粹寻求“高科技风水”的富豪。
张默的伤依旧隐隐作痛，但他强迫自己进入角色。他穿着熨帖的衬衫（掩盖了手臂的绷带），坐在明亮的会议室里，接待了第一位重量级客户——一位被“办公室怨灵”困扰许久的金融公司女高管。
“张总，”女高管妆容精致，但难掩眼底的疲惫和恐惧，“我们交易部最近……太邪门了！好几个骨干交易员都说看到模糊的白影，系统莫名故障，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决策变得极其激进和情绪化，已经造成了几次重大亏损！请过心理医生，也找过……其他大师，都没用！”
张默开启改装过的眼镜（集成微光夜视和能量感应），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对方，又看了看吴杰实时传来的该公司办公区域的能量扫描图（通过植入的微型传感器）。图上，交易部所在的区域，弥漫着一种淡粉色的、躁动不安的能量场，并非传统怨灵，更像是……
“李总，”张默露出专业而沉稳的微笑，“您的问题，我们初步判断，并非‘超自然实体’，而是高强度工作压力、特定空间布局（他指了指扫描图上几个能量淤积点）以及……可能存在的次声波干扰（他暗示性地看了一眼天花板的通风管道），共同作用下形成的‘群体性认知失调与情绪共振’。我们清平坊的方案是：环境场域优化+认知行为干预+定制化舒压程序。当然，需要详细勘察和数据建模。”
女高管松了口气，又有些将信将疑：“不是……鬼？”
“科学时代，李总。”张默的笑容无懈可击，“压力，才是现代都市最普遍的‘幽灵’。而我们，擅长让‘幽灵’显形，并妥善安顿它。”他展示了一个基于APP的、看起来很酷炫的“环境压力可视化报告”和初步方案报价。女高管看着那充满科技感的报告和“合理”的报价（远低于她之前请大师的费用），最终签下了合同。
送走客户，张默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额角渗出冷汗。伤口的疼痛提醒着他刚才的“表演”。吴杰凑过来，低声道：“扫描结果出来了，那粉色能量场里……有微弱的、类似寰宇中心那边使用过的精神诱导装置的频率残留！虽然很隐蔽，但逃不过我的算法！”
张默眼神一凛：“果然有联系。寰宇的手，伸得够长。老吴，继续深挖这个信号来源！同时，帮林瞳搭建她需要的实验室，那枚戒指，是条重要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