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剑穗下的隐秘
陆晨坐在摆烂仙谷的石头上，正用树枝戳着地上焦黑的爆米花残渣。突然，一道白光划破天际，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踏着剑光缓缓落下，衣角翻飞间，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清新起来。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不点而红。一袭素白长袍纤尘不染，腰间羊脂玉佩温润剔透，束发的银丝发带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他手持一把长剑，剑柄上刻着精致的云纹，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从仙侠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在下青云峰顾清尘，奉师命前来探寻此地。“少年开口，声音清朗悦耳，带着几分疏离感。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楚惊鸿还套着花裤衩的炼丹炉，花醉月横躺在酒葫芦上打盹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玄天镜在陆晨识海里疯狂震动：“这才是正常修仙文男主该有的样子吧！白衣飘飘，仙气十足，连名字都这么清冷出尘！我当初绑定你，不会是弄错了吧？“镜灵的声音充满了怀疑和懊悔。
陆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悄悄扯了扯自己沾着油渍的衣角。和这位仙气飘飘的顾师弟一比，自己确实像个误入片场的群演。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在这个全员画风清奇的老六宗，谁知道这份“不正常“，会不会也是一种优势呢？
“顾师弟，这地方看着奇怪，实则暗藏玄机。“陆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指了指石壁上开始发光的古老符文，“你看，这里说不定真藏着什么宝贝。“
顾清尘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走上前，专注地盯着符文，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比划。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明明是在破旧的山谷里，却硬是走出了几分在仙境的感觉。
玄天镜还在喋喋不休地吐槽，陆晨却笑了。不管这位顾师弟有多像正统男主，至少他不会在看到会说话的扫帚时大惊小怪，也不会被楚惊鸿的黑暗料理吓得落荒而逃。在这个充满意外的宗门里，谁是主角，还说不定呢。
顾清尘俯身查看石壁符文时，陆晨不经意间瞥见他剑柄上缠绕的剑穗。看似普通的素白丝绦，在末端却用银线绣着极小的火焰纹样——那图案与三日前他在妖狼巢穴中发现的神秘印记如出一辙。
“顾师弟对符文很有研究？“陆晨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却紧紧盯着少年的反应。顾清尘的手指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自然：“略懂一二，家师曾教导过一些。“他起身时，袖口滑落半寸，腕间淡青色的疤痕一闪而过，像是某种灼烧留下的痕迹。
玄天镜在识海里发出细微的嗡鸣：“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小子周身透着股违和感，就像...就像明明该在宴席上的玉盏，非要装路边摊的浊酒。“镜灵的声音充满警惕，“而且你注意到没有？他看楚惊鸿改造的那些破烂法宝时，眼神里不是嫌弃，反倒像是在思考什么。“
当晚，陆晨躺在杂役房的草席上辗转难眠。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悄悄起身，看到月光下顾清尘独自一人站在演武场。少年抽出长剑，剑招却与寻常剑修截然不同——明明是凌厉的攻击招式，收势时却带着几分犹豫，仿佛每一招都藏着难以言说的顾虑。
更令人心惊的是，当顾清尘舞至兴起，剑刃上竟隐约浮现出暗红纹路，与他白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判若两人。待招式收尽，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陆师兄？“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陆晨浑身僵硬地回头，只见顾清尘不知何时已换了一身月白色常服，手里提着个精致的食盒，“见你房里灯还亮着，特意带了些桂花糕。“他微笑着打开食盒，糕点的香气中却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味。
接过桂花糕时，陆晨的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薄茧。那不是练剑形成的茧，反而像是长期握笔留下的痕迹。顾清尘像是察觉到他的疑惑，很快收回手：“小时候习字太刻苦，落下的毛病。“他的笑容依旧完美，语气却淡了几分。
夜深人静后，玄天镜终于忍不住开口：“这小子绝对有秘密！天赋卓绝却偏偏来老六宗，看着吊儿郎当的地方，他反倒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查探过。还有那些伤疤、剑穗、半夜的奇怪招式...“镜灵的声音透着不安，“我总觉得，他来这里的目的不简单。“
陆晨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顾清尘的种种反常。在这个连历练都是剧本的宗门里，或许最正常的那个人，才是最不该被忽视的存在。
“给顾清尘的考核定在明日卯时，所有人不许放水！“执法长老敲着戒尺宣布，底下弟子却交头接耳。花醉月晃着酒葫芦笑：“这么个仙气飘飘的小郎君，用咱们的考核方式，怕不是要把人吓跑？“楚惊鸿摩拳擦掌：“怕什么！正好试试我新发明的'随机试炼转盘'！“
陆晨蹲在角落给飞天扫帚上油，听着他们的讨论直摇头。玄天镜在识海里嗤笑：“他们还真把人当普通弟子考核，也不看看那顾清尘，连喘气都带着主角光环。“
“说不定他就吃这一套呢？“陆晨勾唇一笑，“再说，老六宗的考核，从来就没按常理出牌过。“他想起自己入门时被机关兽追着唱《烤肠之歌》的惨状，突然有些期待顾清尘会遇上什么离谱考验。
次日清晨，演武场被楚惊鸿布置得像个大型庙会。转盘上写满奇葩试炼：“与会讲相声的石狮子辩论““用炼丹炉做鲜花饼““蒙眼躲避飞天臭袜子攻击“。顾清尘站在场地中央，白衣胜雪，与周围的荒诞场景格格不入。
“开始！“花醉月一脚踹飞转盘，指针疯狂转动，最后停在“破解藏书阁谜题“上。陆晨挑眉——这题看似普通，实则藏书阁的机关早已被楚惊鸿改得面目全非，上次他自己被困在里面，差点被会骂人的典籍埋成书堆。
顾清尘稳步踏入藏书阁，却在门口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眼陆晨。玄天镜立刻警觉：“他在看你！这小子从昨天起，就总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打量你。“
“随他看。“陆晨找了棵歪脖子树靠着，掏出块桂花糕啃起来，“咱们老六宗，越藏着掖着的秘密，越容易自己冒出来。“他望着藏书阁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不定，这场考核真正被考验的，不是他，而是我们。“
与此同时，藏书阁内的顾清尘正凝视着一道布满符文的石门。指尖抚过石壁时，他想起昨夜陆晨在月光下擦拭玄天镜的模样——那面铜镜明明锈迹斑斑，少年却像对待稀世珍宝般专注。
“这道题...是故意为我准备的。“顾清尘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当他抬手破解符文的瞬间，藏在暗处的花醉月和楚惊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这个看似不谙世事的谪仙，竟真的看懂了他们改造后的古老机关。
而场外的陆晨，正和玄天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你说，他能撑过几关？““最多三关！就楚惊鸿那转盘，神仙来了都得摇头。“镜灵话音未落，藏书阁方向传来机关解锁的轰鸣。
陆晨咬了口桂花糕，笑着摇头：“别小瞧人，说不定这位顾师弟，比我们想象中更有趣。“他望着远处走出藏书阁的白衣身影，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在这个全员怪咖的宗门里，一场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