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九天碑影，初窥至高
叶昊推开门时，玄关的小夜灯在凌晨的雾气里晕出一圈暖黄光晕。
灯光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他疲惫的身影。
他反手锁上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口的残魂玉牌。
那凉意透过衬衫渗进皮肤，仿佛一根细针挑动着记忆深处的茧，刺痛而清晰。
“叶无尘...”他对着穿衣镜轻声念出玉牌上的名字。
镜中少年的眉眼与记忆里云巅白衣人重叠，喉结滚动间，遗迹中九位旧神联手封印的画面突然在视网膜上闪回——青铜祭坛的纹路在灵气涌动下泛起幽蓝光泽，翻腾的能量如海啸般咆哮，还有那道直贯他眉心的光，炽烈得仿佛要灼穿灵魂。
“啪嗒。”玉牌突然从他掌心滑落，在木质地板上弹了一下，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叶昊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玉面，幽蓝光晕便顺着皮肤爬上来，识海里炸开一道模糊的意志：“九天碑，乃封印核心......碎片散落诸天，唯鸿蒙者可集。”
他猛地直起身，后背撞在衣柜上，木板发出沉闷的“咚”声。
屋内空气仿佛骤然凝滞，连窗外的风都停了。
玉牌在掌心跳动，像活物般轻颤，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突然串成线——末法时代为何灵气枯竭？
旧神为何要封印鸿蒙本源？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困住他体内的...本源？
“所以我必须找到九天碑碎片。”叶昊攥紧玉牌，指节发白，指甲几乎陷入皮肉。
窗外有麻雀扑棱着飞过，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晨光透过纱窗落在他发梢，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阳光带着微弱的热度，却照不进他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牌贴身收好，转身走向书桌。
空气中残留着昨晚未散尽的灵气余波，若有若无地缠绕在指尖。
那里摆着一本《高等数学》，书页间夹着半张便利店收据——是上周帮林雪修电动车时买的创可贴。
纸角微微卷曲，油墨有些模糊。
“先试试鸿蒙空间的能力。”他闭目沉心，意识沉入识海。
刹那间，天地倒转。
原本的山川洞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星辰，每颗星子都裹着不同的光晕：有的是刀光剑影的暗红，有的是仙雾缭绕的青金，最远处甚至有团混沌雾气，隐约能听见古战场的喊杀声。
那声音低沉而遥远，如同来自另一个纪元的回响。
叶昊的意识飘近其中一颗银蓝星辰，瞳孔骤然收缩——那星子表面竟浮着半截石碑虚影，碑身裂痕里渗出的光，和他在遗迹中见过的“本源封印”如出一辙。
光流在他眼前流转，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这是...诸天万界？”他的意识不受控制地往前探，指尖刚碰到星子，整个人便被拽进一段碎片记忆：黄沙漫天的戈壁上，半截黑碑插在焦土中，碑底刻着“第一纪元”三个古篆。
风吹过碑身，卷起细沙，仿佛一声叹息。
“叮——”
玄关的门铃惊得叶昊睁开眼。
那声音像一根针扎进了耳膜，让他一时恍惚。
他额头沁着薄汗，手机屏幕亮着，显示上午九点。
房间里还残留着一丝灵气的余温，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梦魇。
门外传来轻响，是林雪的声音：“叶昊哥？我带了豆浆。”
他快步拉开门，女孩抱着个牛皮纸袋站在门口。
她校服领口的校徽沾着粉笔灰，马尾辫梢翘着根碎发，手里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空气里顿时弥漫着豆浆的香甜气息。
“昨天看你流了好多血...”她低头翻纸袋，“图书馆旧杂志里夹着张老地图，标注了几个山坳，我觉得可能和你找的东西有关。”
一张泛黄的手绘地图被轻轻摊开在茶几上。
纸张粗糙，边缘微微卷起，角落里盖着“1983年地质勘探队”的红章，上面用蓝笔圈了三个点：青牛山后山、废弃水泥厂、还有他家小区后面的无名坡。
“我知道你在查什么。”林雪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上次在隧道口，你摸胸口的样子...和我爷爷病重时摸老怀表一样。”她指尖绞着校服下摆，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当你的眼睛。”
叶昊喉咙发紧。
他想起三天前暴雨夜，这丫头冒雨给他送伞，自己却在躲变异鼠；想起上周她电动车坏了，蹲在路边啃面包等他；想起刚才玄关镜里，自己眼底的冷硬在看到她时软成了春水。
那种柔软，像春风拂过冰河。
“谢谢。”他声音发哑，伸手揉乱她的马尾，发丝间传来淡淡的洗发水清香，“豆浆我喝，地图...我收着。”
林雪走后，叶昊盯着地图上的无名坡，总觉得那个红圈在发烫，仿佛下一秒就会燃烧起来。
正出神时，窗外传来“吱呀”一声，是楼下门卫室的木门开了。
“小昊。”老李头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帮我看看这铜钥匙？”
叶昊下楼时，老人正蹲在花坛边，手里托着一枚巴掌大的铜钥。
钥匙齿痕像某种古兽的獠牙，表面刻着扭曲的云纹，最奇的是钥匙柄上嵌着块墨玉，对着光看能看见里面游动的金纹，像是某种活物在挣扎。
“三十年前在终南山采药，遇到位背剑的老道士。”老李头用袖口擦了擦铜钥，金属与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嗤啦”声，“他说这钥匙能开‘第一纪元遗迹’，可我找了半辈子，连遗迹影子都没见着。”他突然把钥匙塞进叶昊掌心，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
“昨天你从隧道回来时，我闻见了你身上的灵气——和那老道士当年身上的味道一样。”
叶昊捏着铜钥，只觉有股热流顺着掌心往胳膊窜。
他抬头看老李头，老人的眼睛亮得不像七十岁的人，眼尾的皱纹里还沾着晨露，像是泪水还未干涸。
“谢您。”他郑重鞠躬，铜钥在掌心烙下红印，“我会找到它该开的门。”
月上中天时，叶昊背着登山包站在小区后山。
荒草齐腰，虫鸣裹着晚风灌进领口，带来一股潮湿的泥土味。
他按照铜钥指引，在一块刻着“祭”字的残碑前停下，从包里摸出三支香点燃。
香烟袅袅升起，混着夜露的气息，让人心神一震。
“吞天诀，启。”他低喝一声，丹田处的鸿蒙空间突然翻涌。
灵气顺着经脉往指尖涌，香灰突然无风自动，在残碑前凝成一个六芒星阵。
星光般的灵气流转，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轰——”
地动山摇。
残碑下的泥土裂开，露出埋了半截的青铜祭坛。
金属的冷光在月色下闪烁，仿佛等待了千年。
叶昊催动功法，胸口的玉牌和铜钥同时发烫，两道光链从他眉心射出，缠上祭坛中央的凹槽。
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层。光芒映在他的脸上，仿佛神祇降临。
叶昊仰头望去，光柱尽头浮着一块残缺石碑，碑身裂痕里渗出的光，和他在鸿蒙空间看到的星子虚影完全重合。
最醒目的是碑底一行大字：“叶无尘，鸿蒙传人，逆伐诸天！”
“这就是...九天碑？”他喃喃着伸出手，光柱突然收缩成漩涡，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
坠落感袭来时，叶昊最后看了眼山下——小区的路灯像串碎星，林雪房间的窗户还亮着，老李头的门卫室飘着蚊香的轻烟。
那缕烟随风飘散，仿佛在为他送行。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牌，那里传来温热的回应，像在说：该回家了。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突然撕裂夜空。
叶昊的身影消失在光柱里，而山脚下的灌木丛中，一双幽绿的眼睛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