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碎之翼

黎明前的营地寂静得反常。寒夜盯着掌心凝结的霜花——自从审判结束，这些冰晶总会自行组成羽毛形状。三丈外，洛琳正擦拭火焰鞭的银链，破魔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今天是侦查任务。“她突然开口，“魔族最近在灰岩峡谷异常活跃。“

寒夜想起莉亚昨夜诡异的行踪。那姑娘声称去采药，但斗篷下摆沾着禁书区特有的星尘粉。“艾文的箭伤还没好利索。“

“所以才需要治疗师随行。“洛琳甩鞭缠住树枝借力跃起，轻巧地落在哨塔顶端，“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寒夜瞳孔骤缩。峡谷入口处的岩石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穴都在渗出粘稠黑雾。这景象与井研警告过的“魔气泄地“完全一致。

“不对劲。“他跃上哨塔，霜气在脚下凝成阶梯，“这些黑雾应该被阳光净化，但现在...“东方的晨曦照在雾霭上，反而被折射成诡异的紫红色。

警报号角突然响彻云霄。他们回头时，整个营地已被笼罩在半球形黑雾中。格拉姆的吼声从雾中传来：“敌袭！是钻地魔虫群！“

地面剧烈震动。寒夜刚抓住洛琳的手腕，脚下木板就轰然坍塌。坠落中他看到直径超过五丈的巨型蠕虫破土而出，环形口器中旋转的利齿闪着寒光。

“焚天！“洛琳在空中扭转身体，火焰鞭甩出七丈长的火浪。但魔虫表皮分泌的黏液让火焰瞬间熄灭。寒夜单手结印，霜气在两人下方凝成滑梯状的冰道。

“去城门！“他顺着冰道滑行时看见艾文在哨塔残骸间穿梭，每支箭都精准射入魔虫的呼吸孔。更远处，格拉姆正用巨斧劈开三只小型魔虫，身后护着十几个平民。

城墙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寒夜心脏几乎停跳——那不是魔虫的袭击，而是来自内部的爆破。浓烟中，莉亚娇小的身影站在崩塌的城门缺口处，她手中的紫水晶正在疯狂闪烁。

“莉亚！帮忙疏散...“艾文的声音戛然而止。寒夜看到治疗师少女转身将匕首插进了弓箭手后心，匕首上的魔族纹章亮起血光。

“不！“洛琳的火焰鞭如闪电劈出，却被突然出现的兜帽人用黑盾挡住。寒夜认出来人袖口的魔纹——正是禁书区那个神秘人。

魔潮从城门缺口涌入。寒夜疯狂运转凌霜之气，白发瞬间全数转蓝。他从未完整施展过的“万里冰封“此刻自行发动，霜纹以他为中心极速蔓延，将最先冲入的十几只魔虫冻成冰雕。

“寒夜！后面！“

洛琳的警告晚了一步。钻地魔虫的尾刺从背后穿透寒夜右胸，剧痛中他看到自己的血溅在冰面上——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光的冰蓝色。魔虫突然发出刺耳尖啸，接触蓝血的躯体部位开始融化。

“凌霜之血...“兜帽人声音带着狂喜，“果然是您，殿下！“

寒夜单膝跪地，视野开始模糊。混乱中他看见格拉姆冲向城门缺口，壮汉把巨斧横插在石缝中，竟用肉身堵住破口。“带平民走！“这是他听到格拉姆最后的话语——下一秒巨斧战士就被魔虫群淹没，但直到化为白骨，那具躯体依然屹立不倒。

洛琳的火焰鞭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红色光芒。她扯下眼罩露出左眼——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颗燃烧着永恒之火的宝石。“以焰心之名！“鞭影扫过之处，魔虫纷纷自燃，连黑雾都被烧出空洞。

但魔潮实在太多。寒夜看到艾文的尸体被魔虫分食，莉亚正站在兜帽人身后，用沾血的匕首在地上画传送阵。绝望中他体内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胎记处的金光冲天而起。

四片光翼在寒夜背后展开。其中三片是纯净的雪白，第四片却是如墨的漆黑。这异象让兜帽人立即跪伏在地，连魔虫都停止攻击瑟瑟发抖。洛琳却脸色惨白：“不...第四翼怎么会...“

时空在此刻凝固。寒夜看到自己的蓝血在冰面上倒映出奇异景象——玄冰山脉的虚影重叠在战场上，井研正站在禁地祭坛前，手中托着与寒夜胎记形状完全一致的冰晶钥匙。

“师傅...“他伸手想去触碰幻影，突然被剧痛拉回现实。莉亚的紫水晶不知何时已嵌入他伤口，正疯狂吸收蓝血。兜帽人吟诵着古老咒语，魔族文字组成的锁链从水晶中伸出，缠绕住寒夜的光翼。

“住手！“洛琳的火焰鞭化作火龙卷袭来，但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吞噬。寒夜最后看到的是她惊愕的面容——少女背后不知何时也展开了两片火焰构成的羽翼，与自己的一片光翼产生共鸣。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寒夜坠入无尽的蓝光里。恍惚间他听到井研跨越世界的呼喊：“记住！霜与火同舞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