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主的试炼

程枫被带到一间宽敞的卧室，四柱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窗边摆着一张精致的梳妆台。三名侍女立刻围了上来，熟练地为她脱下那件已经破损的白袍。

“殿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一位圆脸侍女恭敬地说，“您需要先沐浴更衣吗？“

程枫下意识地护住胸口，脸上烧得通红。“我...我自己来就行。“

侍女们面面相觑，露出困惑的表情。“可是殿下，您从来都是...“

“我说了，我自己来！“程枫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侍女们立刻低头退后，圆脸侍女战战兢兢地说：“遵命，殿下。浴池就在隔壁，我们...我们就在门外等候。“

等侍女们退出房间，程枫长舒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隔壁的浴室。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玫瑰和薰衣草香气的蒸汽扑面而来。一个足以容纳五六人的大理石浴池出现在眼前，水面上漂浮着花瓣。

“这也太奢侈了...“程枫喃喃自语，小心翼翼地踏入水中。

温暖的水流包裹住她酸痛的肌肉，程枫闭上眼睛，试图理清思绪。她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纤细的手臂，精致的锁骨，还有那对明显不属于男性的柔软隆起。一阵眩晕袭来，她不得不抓住浴池边缘才没有滑入水中。

“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她掐着自己的手臂，疼痛感却无比真实。

沐浴完毕，程枫发现侍女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套淡蓝色的长裙。她笨拙地尝试自己穿上，却怎么也系不好背后的丝带。最终，她不得不红着脸呼唤侍女帮忙。

“殿下，您今天有些...不一样。“圆脸侍女一边为她系着丝带，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程枫的心跳漏了一拍。“哪里不一样？“

“您平时从不会拒绝我们的服侍，而且...“侍女犹豫了一下，“您说话的方式也有些变化。“

“我...我可能是在外面受了惊吓。“程枫急忙解释，“这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侍女立刻露出愧疚的表情。“对不起，殿下，我不该多嘴。您一定经历了很多可怕的事情。“

程枫松了口气，看来公主失踪的这三个月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借口。但这也意味着她必须尽快了解艾莉西亚公主的一切，否则随时可能露馅。

“国王陛下希望您休息好后去镜厅见他。“侍女最后为她整理了一下裙摆，“需要我为您梳妆吗？“

程枫点点头，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倒影让她再次怔住——那是一张陌生而美丽的脸庞。杏眼樱唇，肌肤如雪，黑发如瀑。最令人震惊的是，这张脸与她原本的样貌竟有几分神似，只是女性化了许多，精致了许多。

“我看起来...像妹妹一样。“程枫喃喃道。

侍女熟练地为她梳理长发，盘成一个优雅的发髻，点缀上几枚珍珠发饰。又取出一盒胭脂，轻轻为她扫上淡淡的腮红。

“殿下，您的气色比刚回来时好多了。“侍女微笑着说。

程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当侍女拿出一支口红时，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今天...今天就简单点吧。“她婉拒道。

侍女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顺从地放下了化妆品。“遵命，殿下。“

一名侍卫在门外通报，国王正在镜厅等候。程枫深吸一口气，跟着侍女穿过长长的走廊。城堡内部比她想象的还要奢华，墙壁上挂满了油画和挂毯，天花板上垂吊着水晶灯，每一步都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镜厅位于城堡西翼，两扇高大的鎏金大门前站着四名侍卫。看到程枫到来，他们立刻行礼并推开了大门。

“艾莉西亚。“国王站在厅中央，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来，看看你自己。“

程枫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叫镜厅——整个大厅的墙壁都是巨大的落地镜，无论站在哪个位置，都能从各个角度看到自己的影像。

她缓步走向国王，镜中的倒影让她几乎窒息。那个穿着华贵长裙，举止优雅的贵族少女真的是她吗？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镜中人都完美得像个精致的玩偶。

“我的玫瑰，你终于回来了。“国王轻抚她的脸颊，“告诉父亲，这三个月你去哪了？“

程枫的喉咙发紧。“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国王皱眉。

“我只记得醒来时就在森林里，之前的事情...很模糊。“程枫低下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解释。

国王的表情从困惑转为心疼。“一定是那些该死的暗影族对你施了法术！没关系，回来就好。我已经派人去请塞琳娜大师了，她会帮你恢复记忆。“

程枫心头一紧。如果那个塞琳娜大师真的会法术，会不会发现她是个冒牌货？

就在这时，镜厅的大门再次打开，一位穿着深紫色长袍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她有着锐利的灰色眼睛和紧抿的薄唇，浑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女子行礼道，“听说公主殿下回来了？“

“玛格丽特。“国王点点头，“是的，艾莉西亚平安归来了，但她似乎失去了部分记忆。“

被称为玛格丽特的女子上下打量着程枫，目光如刀。“殿下，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程枫紧张地摇头。“抱歉，我...“

“我是您的侍女长玛格丽特，从您五岁起就负责教导您宫廷礼仪。“玛格丽特的声音冰冷，“看来我们需要重新开始了。“

国王拍拍程枫的肩膀。“别担心，我的孩子。玛格丽特会帮你恢复记忆。至于其他事务...“他转向门口，“阿尔伯特？“

一位穿着墨绿色礼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有着修剪整齐的胡须和一双精明的眼睛，向国王行礼后，目光在程枫身上停留了几秒。

“陛下。“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阿尔伯特，公主回来了，但记忆受损。在她完全恢复前，暂时不要对外公布太多细节。“

“明智的决定，陛下。“阿尔伯特点头，“不过边境的战事...“

“改日再议。“国王抬手打断他，“今天我只想和我的女儿共进晚餐。“

阿尔伯特恭敬地退下，但在转身的瞬间，程枫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光芒。

晚餐在城堡的小餐厅进行，只有国王、程枫和几位近臣参加。长桌上摆满了程枫从未见过的美食，银制餐具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艾莉西亚，尝尝这个，你最喜欢的奶油焗龙虾。“国王亲自为她夹了一块。

程枫感激地点头，笨拙地拿起看起来像小叉子的餐具。她注意到玛格丽特正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龙虾肉鲜美多汁，但程枫几乎尝不出味道。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模仿贵族用餐礼仪上。当她差点把酱汁滴到裙子上时，玛格丽特的眼神几乎能杀人。

“殿下，“玛格丽特压低声音，“您是用小银匙舀酱汁，不是像农夫一样蘸着吃。“

程枫的脸刷地红了。她偷偷环顾四周，发现阿尔伯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晚餐后，国王因国务暂时离开，玛格丽特立刻抓住程枫的手臂。“殿下，从明天开始，我们将重新学习一切。现在，您该休息了。“

回到卧室，程枫瘫倒在床上。侍女们帮她换好睡袍后退出房间，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咬住枕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哽咽着自言自语，“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怎么会变成什么公主...“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程枫走到窗前，望着陌生的星空。地球上现在是什么时间？父母一定在为他担心吧？还有王磊他们，会不会以为他死在了那场车祸中？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来。“程枫赶紧擦干眼泪。

门开了，圆脸侍女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进来。“殿下，塞琳娜大师为您准备的安神茶。“

程枫接过精致的瓷杯，茶汤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惊讶地睁大眼睛。“我是莉娜啊，殿下。服侍您三年了。“

“哦，莉娜...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记忆。“程枫尴尬地解释，啜了一口茶。味道出奇地好，温暖的感觉从胃部扩散到全身。

“殿下，您真的变了好多。“莉娜犹豫地说，“以前的您从不会问侍女的名字。“

程枫心头一紧。“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莉娜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摇头。“没什么，殿下。您该休息了。“她匆匆行礼退出房间。

程枫躺回床上，茶的效力让她很快昏昏欲睡。就在即将入睡的瞬间，她似乎听到窗外传来低语声。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她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前闪过。

“谁？“她猛地坐起，睡意全无。

窗外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程枫摇摇头，可能是太累产生的幻觉。她重新躺下，这次真的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清晨，程枫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殿下，该起床了！玛格丽特夫人已经在等您了！“莉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程枫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直到看到镜中长发披散的少女形象，昨日的记忆才如潮水般涌回。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噩梦。玛格丽特从早到晚监督她学习“公主应有的举止“。如何走路，如何行礼，如何用餐，如何与贵族交谈...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和纠正。

“背挺直！“

“手臂不要摆动太大！“

“微笑要含蓄，不要露齿！“

“声音再轻柔一些！“

程枫觉得自己像个被操纵的木偶。最让她崩溃的是穿束腰的过程——侍女们用力拉扯丝带，直到她几乎无法呼吸。

“太紧了...我喘不过气...“程枫抗议道。

“公主必须拥有完美的腰线。“玛格丽特无动于衷，“继续拉紧些，莉娜。“

一周后的下午，程枫终于爆发了。当玛格丽特又一次批评她走路姿势不够优雅时，她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墙上。

“够了！我不是你的玩偶！“她怒吼道，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玛格丽特和侍女们震惊地看着她。就在这瞬间，程枫感到一股热流从胸口涌向指尖。下一秒，她的拳头周围突然迸发出蓝色的火焰，在石墙上留下一道焦痕。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魔...魔法？“莉娜结结巴巴地说。

玛格丽特的脸色变得苍白。“殿下，您什么时候学会的魔法？“

程枫同样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它自己就...“

玛格丽特立刻遣散了所有侍女，只留下程枫一人。“殿下，我们必须立刻通知塞琳娜大师。王室血脉的魔法觉醒不是小事。“

“等等！“程枫抓住玛格丽特的手臂，“先别告诉任何人...求你了。“

玛格丽特严厉的表情罕见地松动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程枫急中生智，“因为我想给父亲一个惊喜。等我完全掌握了再说，好吗？“

老侍女长审视着她，最终叹了口气。“三天。如果三天内您不能控制这股力量，我必须报告国王陛下。“

当天晚上，程枫辗转难眠。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想去找点水喝。经过走廊时，她听到书房里传来阿尔伯特的声音。

“...不确定是不是她...举止完全不同...“

“...测试...如果是冒牌货...“

“...边境那边准备好了...“

程枫屏住呼吸，贴近门缝。突然，书房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她刚想后退，门猛地打开，阿尔伯特阴沉的脸出现在面前。

“殿下，“他的声音冰冷，“这么晚了，您在做什么？“

程枫的心跳如鼓。“我...我口渴了，想找点水喝。“

阿尔伯特盯着她看了许久，才侧身让开。“下次请让侍女代劳。城堡夜晚不安全，特别是对...失忆的人。“

回到卧室，程枫锁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阿尔伯特显然在怀疑她，而且似乎在策划什么。边境准备好了？什么意思？

窗外又传来轻微的响动。这次程枫确定不是幻觉。她悄悄掀起窗帘一角，看到两个黑影在花园里交谈，其中一个递给另一个一个小包裹。

“间谍？刺客？“程枫的心跳更快了。她应该报告国王吗？但如果阿尔伯特真的是在策划阴谋，她这个冒牌公主很可能第一个遭殃。

程枫坐回床上，抱着膝盖思考到天亮。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在脑海中成形——既然逃不掉，不如好好利用这个公主身份。学习魔法，了解宫廷，找出阿尔伯特的秘密...也许有一天，她真的能成为这个王国的公主艾莉西亚。

而第一步，就是去见那位塞琳娜大师，掌握那种突然出现的魔力。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程枫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走到镜前，看着里面那个黑发少女，轻声说道：

“好吧，艾莉西亚公主。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