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婚礼前夜，我辗转难眠。窗外忽然传来熟悉的石子声。

推开窗，陆周站在月光下，手里拎着两坛酒：“最后一次夜谈？明天之后，咱们可就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了。”

我忍不住笑了，放他进来。

他给我倒了杯酒：“紧张？”

我抿了一口：“有点。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沈怡，不，沈婉，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心头一跳：“什么？”

“我知道是谁放的火。”他神色凝重，“是刘全的余党，他们发现了你的秘密，想置你于死地。”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他们会不会……”

“别怕，”他安抚地捏了捏我的手，“我已经派人处理了。只是明日大婚，我担心……”

我打断他：“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目光一柔，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新婚礼物。”

打开一看，竟是一枚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周”字。

“我娘留下的，”他轻声道，“给陆家媳妇的传家宝。”

我眼眶发热，取出一个荷包递给他：“我重新绣的，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地用了。”

他珍而重之地收下，忽然倾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明日见，我的新娘。”

然而，变故来得比我们预想的更快。

次日迎亲路上，一队黑衣人突然杀出。陆周将我护在身后，与刺客缠斗。就在我以为脱险时，一个刺客突然从背后偷袭！

“小心！”我尖叫出声。

陆周猛地推开我，自己却被长剑刺穿肩膀！

“陆周！”我扑过去，看着他鲜血染红喜服，心如刀绞。

刺客见状不妙，纷纷撤退。我颤抖着手为他包扎：“坚持住，我们马上回城……”

他虚弱地笑了：“娘子，咱们的婚礼怕是……要延期了……”

我泪如雨下：“谁准你逞英雄的！你要是敢有事，我……”

他抬手擦去我的眼泪：“别哭，妆花了就不美了……”

陆周昏迷了三日。这三日里，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才发现他胸前有一道旧伤疤。

老管家告诉我：“那是少爷十五岁时为救一个落水孩童留下的。他啊，表面纨绔，骨子里比谁都重情义。”

我握着陆周的手，泪眼朦胧。忽然，我在他的枕下发现一本小册子，里面竟全是我随手画的涂鸦——有查账时画的算盘，有审案时画的惊堂木，甚至还有他晒太阳时我偷偷画的侧影……每一张都被他珍藏起来，在旁边题了诗。

“偷看别人东西，可不是淑女所为。”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惊喜抬头：“你醒了！”

他虚弱地笑了：“再不醒，我的秘密就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我红着脸把小册子还给他：“你……什么时候收集的？”

“从发现你是女儿身那天起。”他目光温柔，“沈怡，我……”

我俯身抱住他：“不许再吓我了！”

他轻抚我的长发：“娘子，咱们的婚礼还没完成呢……”

一个月后，陆周伤愈，我们重新举办了婚礼。这一次，没有刺客，只有满堂宾客的祝福。

婚后第三天，皇帝突然召见。我们忐忑入宫，却见龙颜大悦：“陆爱卿，朕思来想去，不能埋没了沈氏之才。即日起，沈婉以女子之身入翰林院修撰，为我朝开女子为官之先河！”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陆周却得意洋洋：“看吧，为夫说过，咱们天生一对。”

一年后，我以真名参加科举，成为大周第一位女进士。放榜那天，陆周在酒楼大摆宴席，逢人便说：“看到没？那是我夫人！”

同僚们打趣：“陆大人，您现在可是'吃软饭'的了。”

他浑不在意：“软饭怎么了？我夫人愿意养我！”

我红着脸拧他耳朵，他却趁机在我耳边低语：“夫人，今晚咱们比比，是你审案的笔快，还是为夫解你衣带的手快？”

“陆周！”我羞恼地追打他，满堂哄笑。

夕阳西下，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却始终紧紧相依。这一路走来，从互相嫌弃到生死相许，从女扮男装到比翼双飞，我们打破了世俗的偏见，也找到了彼此的真爱。

而这，才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