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音迷局

连绵的阴雨已经持续了三天。林秋站在破庙的屋檐下，望着远处被雨幕笼罩的山峦。天罡剑斜靠在门框上，剑身偶尔闪过一丝微光，仿佛在呼应他体内躁动的灵力。

“药熬好了。“

苏挽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秋转身，看见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天罡剑的净化之力确实非同凡响，仅仅带在身边，就让她体内的魔气消退了大半。

“谢谢。“林秋接过药碗，苦涩的气味让他皱了皱眉。这是用焚天炉炼制的丹药，专门压制血魂玉的异动。自从铁剑门那场恶战后，黑袍人的意识越来越活跃，有时甚至会在他睡梦中接管身体。

“雨小了，我们该出发了。“苏挽星望向北方，“天音阁在三百里外，以我们的脚程，两天就能到。“

林秋将药一饮而尽。滚烫的药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感，但随即化作清凉的气流，暂时压下了胸口的燥热。

“石耀说的那些话......“林秋犹豫着开口，“关于李道玄的......“

苏挽星的手微微一顿：“我查过宗门典籍。“她声音很低，“二十年前那场大战后，七大长老中有三人闭关不出。我父亲闭关三年后走火入魔而死；你父亲下落不明；而李道玄......“她抬起头，“他闭关的时间最长，足足十年。“

雨水顺着破败的屋檐滴落，在石阶上敲出单调的节奏。林秋想起玄冰鉴中看到的画面——七大长老联手封印黑袍人的场景。如果李道玄真的被魔气侵蚀，那么他派两人收集圣物的目的就值得怀疑了。

“下一件圣物是什么？“

“天音铃。“苏挽星展开一张泛黄的地图，“据传此铃能摄人心魄，也能净化神魂。三百年前被天音阁阁主玉玲珑所得，一直供奉在琴台之上。“

玉玲珑——这个名字林秋并不陌生。在玄冰鉴的幻境中，他见过那个被冻在冰柱里的女子。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已经三百多岁了。

“天音阁现在由谁掌管？“

“玉玲珑的关门弟子，琴仙子白芷。“苏挽星收起地图，“但她行踪诡秘，很少有人见过真容。“

两人收拾好行装，冒雨上路。泥泞的山路格外难行，但比起官道上可能遇到的追兵，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林秋走在前面开路，天罡剑不时发出轻鸣，将拦路的荆棘斩断。

行至半山腰时，雨势突然加大。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几乎让人睁不开眼。林秋正想提议找个地方避雨，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

“听到了吗？“他停下脚步。

苏挽星凝神倾听：“是《清心咒》......有人在弹奏古琴。“

琴声飘渺空灵，穿透雨幕直达心底。更神奇的是，随着琴音流淌，林秋感到胸口的血魂玉渐渐平静下来，连黑袍人的低语都消失了。

“是天音阁的人！“苏挽星眼前一亮，“循着琴声就能找到他们！“

两人改变方向，向琴声传来的山头攀爬。山路越来越陡，雨中也开始夹杂着冰凉的雾气。林秋的衣衫早已湿透，但体内的灵力运转却异常顺畅，仿佛被琴声引导着在经脉中流淌。

“小心。“苏挽星突然拉住林秋，“前面有阵法。“

林秋这才注意到，前方的雾气中隐约有银光闪烁——是几乎透明的琴弦！这些细如发丝的琴弦纵横交错，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山头笼罩其中。

“天音阵。“苏挽星压低声音，“擅入者会被琴音震碎心脉。“

正当两人犹豫之际，琴声戛然而止。雾气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来者何人？“

林秋抱拳行礼：“青云剑宗林秋、苏挽星，求见白芷仙子。“

“青云弟子？“女声带着几分怀疑，“可有凭证？“

苏挽星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玉佩：“这是家师李道玄的信物。“

雾气微微波动，一道白影从琴弦间飘然而下。来人一袭素白长裙，怀抱一张古琴，面上罩着轻纱，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

“随我来。“女子转身，“莫要触碰任何琴弦。“

两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穿过琴弦阵时，林秋注意到每根琴弦上都挂着小小的铃铛，随着他们的移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奇怪的是，这些铃铛的声音并不刺耳，反而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天音铃的仿制品。“女子头也不回地说，“真品在琴台。“

山路尽头是一座建在悬崖上的楼阁。飞檐翘角上悬挂着各式乐器，风过时发出悦耳的声响。阁前平台中央摆着一张石琴，琴首处挂着一枚青铜铃铛，样式古朴，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在此等候。“白衣女子将古琴放在石台上，“师尊即刻就到。“

女子离去后，林秋仔细打量四周。天音阁的建筑风格与青云剑宗截然不同，处处透着空灵之气。但奇怪的是，偌大的楼阁竟看不到其他弟子，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对劲。“苏挽星低声道，“天音阁以乐修闻名，平日琴瑟之声不绝于耳。怎会如此冷清？“

林秋的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就在这时，石台上的古琴突然无人自弹，一串急促的音符迸发而出！与此同时，悬挂在檐下的乐器全部疯狂震动，发出刺耳的噪音。

“小心！“林秋一把拉过苏挽星，天罡剑瞬间出鞘。

琴音化作实质的音刃，从四面八方袭来。林秋挥剑格挡，剑锋与音刃相撞，爆出耀眼的火花。更可怕的是，那枚青铜铃铛开始剧烈摇晃，发出的声波竟让天罡剑都开始震颤！

“天音铃被催动了！“苏挽星拔剑护住林秋后背，“有人在操控它！“

林秋强忍头痛，试图靠近石台。但每走一步，音波的冲击就强一分。他的耳鼻开始渗血，视线也变得模糊。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胸前的血魂玉突然爆发出一股热流！

黑袍人的力量再次涌现。林秋的双眼泛起血色，手中天罡剑发出一声龙吟，竟将袭来的音刃尽数斩碎！

“住手！“

一声清喝从阁内传来。琴声戛然而止，所有乐器恢复平静。一个白衣女子缓步走出，与刚才引路的女子装束相似，但气质更加出尘。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的一点朱砂，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白芷仙子？“苏挽星警惕地问。

女子微微颔首：“刚才是天音铃的自主防御，惊扰二位了。“她的目光落在林秋身上，尤其在血魂玉的位置停留了片刻，“你们为何而来？“

林秋强压下体内躁动的灵力：“求借天音铃一用。“

白芷轻笑一声：“三百年间，来借铃的人不下百位，无一成功。“她走到石琴前，轻抚琴弦，“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破例？“

“为了对抗魔教。“苏挽星上前一步，“魔教死灰复燃，已经攻陷了焚香谷和铁剑门。唯有集齐七件圣物，才能重启天罡封印。“

白芷的指尖在琴弦上停顿了一下：“李道玄派你们来的？“

林秋敏锐地注意到，提到这个名字时，白芷眉心的朱砂似乎更红了些。

“是。“苏挽星坦然承认，“家师说您与他有旧，定会相助。“

白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凄厉：“好一个李道玄！二十年不见，还是这般道貌岸然！“她猛地掀开面纱，露出半边布满黑色纹路的脸，“看看他当年做的好事！“

林秋倒吸一口冷气。白芷的左脸如同玉雕般完美，右脸却爬满了蛛网般的黑纹，像是被什么腐蚀过一般。

“这是......“

“魔气侵蚀。“白芷重新戴上面纱，“二十年前，李道玄来天音阁求取天音铃，说是要镇压体内魔气。我师父玉玲珑念在旧情，将铃借给了他。“她的声音越来越冷，“谁知他竟用天音铃反向催化魔气，害得我师父走火入魔！“

林秋和苏挽星面面相觑。这与他们知道的版本完全不同。

“那玉玲珑前辈现在......“苏挽星小心翼翼地问。

白芷的眼神变得飘忽：“师父她......“话未说完，阁内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琴音，像是有人在胡乱拨弄琴弦。

白芷脸色大变：“不好！“她转身冲进阁内。

林秋二人紧随其后。穿过几重帷幕后，他们来到一间布满符咒的密室。密室中央的玉台上，躺着一个形销骨立的女子。她双手被特制的琴弦束缚，正在疯狂挣扎，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女子的胸口插着半截断剑，伤口处不断渗出黑血，却始终无法愈合。

“师父......“白芷跪在玉台前，取出一把古琴开始弹奏《清心咒》。

琴声悠扬，女子的挣扎渐渐平息。但林秋能感觉到，那具枯槁的身体里蕴含着可怕的力量，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这就是玉玲珑？“他难以置信地问，“她不是应该......“

“死了？“白芷苦笑，“魔气侵蚀了她的肉身，却无法磨灭她的神魂。三百年的修为让她成了半人半魔的存在，只能靠天音铃的力量勉强压制。“

苏挽星走近玉台：“那把断剑是......“

“青云剑宗的镇魔剑。“白芷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李道玄留下的'礼物'。“

林秋仔细查看断剑，果然在剑柄处发现了青云剑宗的标记。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剑身上的纹路与血魂玉有几分相似。

“她在吸收魔气......“林秋突然意识到，“不是镇压，是在吸收！“

白芷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这把剑不是用来镇压魔气的。“林秋指着剑身上的纹路，“这是引魔纹！它在不断将周围的魔气导入玉玲珑体内！“

白芷的脸色瞬间惨白。她颤抖着伸手触碰断剑，果然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吸力。

“二十年......“她喃喃自语，“整整二十年，我竟然......“

玉台上的玉玲珑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中没有瞳仁，只有一片漆黑。她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啸，震得整个密室都在颤抖。

“退后！“林秋一把拉开白芷，天罡剑横在胸前。

玉玲珑挣脱了琴弦束缚，枯瘦的手指抓向最近的苏挽星。林秋挥剑斩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是天音铃的护主之力！

“师父！“白芷扑上前，却被一掌击飞，重重撞在墙上。

危急关头，林秋体内的黑袍人力量再次爆发。他双眼泛起血色，天罡剑上的纹路亮起刺目的光芒。一剑斩下，玉玲珑的右臂应声而断！

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断臂处没有流血，反而涌出大量黑气。这些黑气在空中凝聚，隐约形成一个人形。

“血魂......“玉玲珑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封印......“

林秋正要继续攻击，苏挽星突然喊道：“等等！她在抵抗魔气！“

果然，玉玲珑剩下的左手死死抓住胸口的断剑，拼命往外拔。她的表情痛苦而挣扎，仿佛有两个意识在体内争夺控制权。

“帮......我......“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拔出......剑......“

白芷挣扎着爬起来：“师父！“

“快！“玉玲珑的指甲已经抠进了自己的胸膛，“趁我......还能......控制......“

林秋不再犹豫，上前握住剑柄。就在他触碰到断剑的瞬间，一股可怕的吸力从剑身传来！体内的灵力如决堤之水向外倾泻，连黑袍人的力量都被牵扯出来。

“林秋！“苏挽星想上前帮忙，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玉玲珑的身体剧烈抽搐，黑气与灵气在她体内激烈交锋。林秋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将断剑一寸寸拔出。

“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断剑终于离体。玉玲珑的胸口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但涌出的黑气却迅速消散。她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眼中的漆黑也渐渐褪去。

“芷儿......“她虚弱地呼唤。

白芷泪流满面地扑到玉台前：“师父！您回来了！“

玉玲珑艰难地抬手，拭去徒弟的泪水：“苦了你了......“她的目光转向林秋，“年轻人，谢谢你。“

林秋瘫坐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浸透。拔出那把剑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力气，连黑袍人都暂时沉寂了。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玲珑长叹一声：“二十年前，李道玄来找我，说七大长老中有三人被魔气侵蚀，需要天音铃净化。“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清晰，“我借铃给他，谁知他竟在铃上做了手脚，反过来将魔气导入我体内。“

苏挽星震惊不已：“师父他......“

“他早已不是原来的李道玄了。“玉玲珑苦笑，“当年那场大战，血魂道人临死前也将一缕残魂附在了他身上。二十年的侵蚀，恐怕已经......“

林秋想起石耀的话，心头一片冰凉。如果连青云掌门都成了魔教的傀儡，这场仗还怎么打？

“天音铃呢？“他急切地问，“还能用吗？“

玉玲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在这里。二十年来，是它将我的神魂与魔气隔开，才没让我彻底堕落。“她看向白芷，“芷儿，取铃。“

白芷含泪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把玉刀，小心翼翼地划开玉玲珑胸口的皮肤。令人惊讶的是，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透出淡淡的金光。随着刀锋深入，一枚小巧的金铃逐渐显露出来。

“这就是......“苏挽星屏住呼吸。

白芷将金铃取出，捧到林秋面前：“天音铃本是一对，这是阳铃，主净化；还有一枚阴铃，主摄魂，当年被李道玄带走了。“

林秋小心地接过金铃。铃身只有拇指大小，却重若千钧。更神奇的是，当他握住铃铛时，体内的血魂玉竟然停止了躁动，连黑袍人的意识都陷入了沉睡。

“好强的净化之力......“

玉玲珑的呼吸越来越弱：“年轻人......带着它......去找其他圣物......“她的目光变得涣散，“小心李道玄......他想要的不只是......血魂玉......“

白芷紧紧握住师父的手：“师父！别说了，您需要休息！“

“来不及了......“玉玲珑露出一丝解脱的微笑，“这把剑......吸走了我最后的生机......“她突然抓住林秋的手，“记住......七件圣物集齐时......真正的考验......才开始......“

话音未落，她的手垂了下去。一代天音阁主，就此陨落。

“师父！“白芷伏在玉玲珑身上痛哭。

林秋和苏挽星肃立默哀。虽然素不相识，但玉玲珑的牺牲让他们肃然起敬。尤其是她临终前的话，更让林秋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白芷哭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她的眼中已没有泪水，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我跟你们走。“

林秋一愣：“什么？“

“阴铃在李道玄手中，只有阴阳合一，天音铃才能发挥全部威力。“白芷站起身，取下一把挂在墙上的古琴，“而且，我知道下一件圣物在哪里。“

“在哪里？“苏挽星问。

白芷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朱雀殿。“她顿了顿，“也就是苏挽星你的母亲曾经执掌的地方。“

苏挽星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知道......“

“天音阁的情报网比你想象的更广。“白芷将古琴背在身后，“二十年前，朱雀殿主苏明月为掩护丈夫李道玄撤退，独自迎战魔教大军，最终下落不明。“她直视苏挽星，“而你，是他们的女儿。“

林秋震惊地看向苏挽星。他一直以为苏挽星只是李道玄的普通弟子，没想到竟是亲生女儿！

苏挽星的面色苍白如纸：“母亲她......还活着吗？“

白芷摇头：“没人知道。但朱雀殿的圣物'离火镜'确实还在殿中。“她看向北方，“而那里，现在已经被魔教占领了。“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为天音阁镀上一层血色。三人站在悬崖边，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

“明日出发。“白芷最后看了一眼师父的遗体，“今夜，我要为师父守灵。“

夜深人静，林秋独自坐在阁外的石阶上。天音铃被他用特制的丝袋装着，挂在胸前。与玄冰鉴、焚天炉、天罡剑不同，这枚铃铛不需要刻意催动，就能持续发挥净化之力，让他难得地感受到一丝清明。

“睡不着？“

苏挽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秋回头，看见她手里拿着两壶酒。

“白芷给的。“她在林秋身边坐下，“说是天音阁特制的'忘忧酿'。“

林秋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但很快化作暖流扩散到四肢百骸。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轻声问，“关于你的身世。“

苏挽星望着远处的星空：“李道玄从不允许我提起母亲。“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酒壶的手指却微微发抖，“小时候我问过一次，他罚我在寒冰洞面壁三个月。“

林秋想起青云剑宗的寒冰洞，那是惩罚重犯弟子的地方。洞中寒气刺骨，普通修士待上一天就会冻伤经脉。三个月......简直是要人命！

“他为什么......“

“因为他恨她。“苏挽星又灌了一口酒，“恨她为了救他而死，恨她留下我这个'累赘'。“她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多么讽刺，堂堂青云掌门，竟然要靠妻子的牺牲才能活命！“

林秋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陪她喝酒。夜风拂过，带来远处白芷的琴声——是一首哀婉的挽歌，悼念逝去的师父。

“林秋。“苏挽星突然转头看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集齐了七件圣物，却发现李道玄真的是幕后黑手......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直刺林秋心底。他想起李道玄的种种安排，想起苏挽星身上的伤，想起玉玲珑临终的警告......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我会做正确的事。“他最终说道，“不管对方是谁。“

苏挽星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她举起酒壶，“敬'正确的事'。“

两只酒壶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仿佛某种无言的约定。

酒过三巡，苏挽星已经有些微醺。她靠在林秋肩上，轻声哼起一首古老的歌谣。林秋静静听着，忽然发现这是小时候母亲常唱给他听的。

“你怎么会......“

“嘘。“苏挽星打断他，“听......“

远处的琴声不知何时变了调子，与苏挽星的哼唱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天空流下的一滴泪。

明日，他们将前往朱雀殿，寻找第五件圣物“离火镜“。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鲜血与背叛。但此刻，在这短暂的宁静中，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遗忘——遗忘使命，遗忘仇恨，只记住彼此的温度。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如此平静地并肩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