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沃登和埃尔斯沃斯做的实验

现在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个关键性的要素，我将其称之为“满意因子”。所谓的“满意因子”指的是能够产生人们和动物不愿意逃避而愿意趋近的一种状态，为了获得和保持这一状态，人们会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地努力。比如人在饥饿时渴望得到食物、被囚禁后渴望得到自由等等，也就是一些能够使人们感到满足的状态。

我认为这些“满意因子”能够增强联结的强度。相反，那些不能增强联结强度，却能够减弱联结强度的状态就被称之为“烦恼因子”。相对的，“烦恼因子”则可以被定义为能够产生人们与动物渴望回避和改变的状态，这种状态让人们和动物非常不舒服。比如被电击，囚禁，听到“错了”，不被允许，遭到奚落，失败等。

现在我认为，反应之后的鼓励是一种“满意因子”，它能够产生人们和动物渴望获得和保持的状态，因此，为了获得和保持这一状态，人们和动物愿意付出努力去改变自己的行为反应，从而形成了学习行为；相反，反应后的惩罚则是“烦恼因子”，它会引起人们和动物渴望回避的状态，因此，为了回避这种“烦恼因子”，人们和动物就会主动放弃那些能够引起“烦恼因子”的行为反应。

为了增加这一结论的说服力，我们可以拿实验来证明，但我们可以不用再做实验，因为已经有很多人做过这种实验，我们只要拿来证明一下就可以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实验就是沃登和埃尔斯沃斯做的实验。为了使这个实验更具信服力，沃登和埃尔斯沃斯设计了一个巧妙的装置，这个装置分为三个部分，一个是受到75瓦的“马自达”灯泡照亮的部分，另一个是灯泡照不到的黑暗部分，最后还有一个反应室。他们采用小白鼠作为测试者。

他们将实验分为三个小组，并对这些小组进行分别处理。第一个小组叫做鼓励组（R），这组测试者，首先在反应室被进行电击，遭到电击后，如果它们做出正确的反应，即跑到黑暗部分，则给予浸过奶油的面包作为奖励；如果做出错误反应，即跑到了光照部分，则取消测试者的实验资格，将之转移回它们常住的笼子或者休息场所。这组的任务是使测试者进入正确的通道。第二组叫做惩罚小组（P），对于这组的测试者，同样需要进行电击处理，然后观察它们的反应，如果他们做出正确的反应，跑到黑暗区域，则取消它们的实验资格，将之转移回它们常住的笼子或休息场所；如果它们做出错误的反应，跑到了光照区域，则给予电击以示惩罚，然后也将它们转移回去。这个小组的目的是使测试者不进入错误的通道。第三组叫做鼓励→惩罚组（RP），对于这组测试者，在接受电击之后，如果它们做出正确反应，跑到了黑暗区域，则给予浸过奶油的面包以示鼓励；但如果它们做出错误反应，跑到了光亮区域，则给予电击以作惩罚，并将他们转移出去，让它们回到常住的笼子或休息场所。这个组的任务是使测试者正确选择通道，学会正确选择。

当然这些小白鼠也可以呆在反应室不出去，但这违反规则，将会被取消实验资格。沃登和埃尔斯沃斯选择了30只情况基本类似的小白鼠，然后将它们随机分成三组，每组10只。

结果，在鼓励组（R）的10只小白鼠，其学习十分缓慢——在平均293.5次尝试中，10次选择它们有9次是正确的。而奇怪的是，在惩罚组（P）的小白鼠学习得非常快，在平均56.2次尝试中，其正确选择次数达到了9/10。在鼓励→惩罚组（RP），小白鼠学习速度还要快，竟然在平均32.8次的尝试中，正确次数就达到了9/10。在惩罚组的104.4次尝试中，这些小白鼠20次选择有18次是正确的，而在鼓励→惩罚组的小白鼠仅仅用了59.7次就达到了这个水平。总之，鼓励组的小白鼠学习速度最慢，其次是惩罚组，最好的是鼓励惩罚组。对于这一结果，实验者给出的解释是，在鼓励组中，小白鼠只被鼓励去选择正确的通道，对错误的反应没有惩罚措施，相比起来，面包的鼓励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它们只要逃避电击就可以了；对于惩罚组来说，它们要经历两次选择，反应室的电击使得它们做出逃离反应室的选择，而在光照区它们又要接受第二次电击，这次它们被迫选择黑暗区域，经过两次电击，它们更快地学会了不进入光照区；而鼓励→惩罚组则具有上面两个小组的优势，无论它们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都会得到一种处理，这种双重的处理就使得“电击→去黑暗区域”这一联结的强度得到了更大的提升，于是小白鼠学习速度就显得非常快了。

在这种实验中，我们不但要考虑惩罚和奖励本身，还应该考虑测试者的心理变化。在心理学中，有个名字叫做“顺应”或者“心向”，即测试者心理的朝向，或者说测试者心理更看重什么？比如沃登和埃尔斯沃斯的实验，在鼓励组中，如果这组的小白鼠更看重自由，既不被电击，那么得到面包和没有面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它们的反应也就不能预测了，因为去有面包的黑暗区和没面包的光照区没有区别；但如果它们更看重面包，那么受电击之后它们的选择就更倾向于黑暗区了。当然，动物或许没有这么高深的思维，但是我们人类有。因此，类似沃登和埃尔斯沃斯的这种通过鼓励来学习和通过惩罚来学习以及通过惩罚→鼓励来学习的对比的实验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故而，我不得不为大家简单地描述一系列以人类为测试者的实验，这些实验是在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的教育研究所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