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道主义“物道观”对庄子“物道观”的传承和发展

高飞

摘要 高懿德教授的物道主义的物道观，其核心理念之一是“物道平等”的思想。从思想渊源上看，“物道平等”思想与中国先秦时期庄子的“物道观”有着一定的联系。尽管物道主义的“物道观”不见得是由庄子的“物道观”直接承继和发展而来，但从思想关系上，客观地看，它却对庄子的“物道观”有着一种“继承与发展”的关系。

关键词 物道主义物道观 庄子

高懿德教授在《物道主义形而上下学》中提出和建构了一种物道主义的物道观，其核心理念之一是“物道平等”的思想。从思想渊源上看，“物道平等”思想与中国先秦时期庄子的“物道观”有着一定的联系。尽管物道主义的“物道观”不见得是由庄子的“物道观”直接承继和发展而来，但从思想关系上，客观地看，它却对庄子的“物道观”有着一种“继承与发展”的关系。本文将简要地阐明一下这种“继承与发展”关系，不当之处尚请高懿德教授和各位专家批评指正。

一 物道主义“物道观”对庄子“物道观”的继承性层面

毫无疑问，物道主义“物道观”继承了庄子“物道观”的“万物齐一而等同”的平等思想。

物道主义“物道观”的核心思想之一是“物道平等”，集中体现为“物种平等（存在）主义”观念。这一思想阐释和表达了万物存在价值和地位的等同即平等的观念。《物道主义形而上下学》在其第一部第一篇第四章“物在地位平等道”中详尽地论证了“物种平等存在主义”观念。该著作指出：“事物存在的价值是没有大小高低之分的，从大尺度空间上看每一事物对它物和环境的支持价值都是等值的，既不存在大小之高低，也不存在相应之贵贱，由此决定了，事物存在的位置或地位都是同等重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首先，物道主义的这种思想，客观上与庄子的“齐物论”有着一脉相承的联系。

庄子《齐物论》的“齐物”观，阐释的便是一种“万物齐一而等同”的思想，而这种思想潜在地蕴含着万物存在价值与地位平等的思想。正如《物道主义形而上下学》的作者高懿德教授所说，“庄子齐是非的思想是错误的，齐万物的观念也有很大片面性，但齐万物思想中却蕴含着极有价值的万物地位平等的思想”。“庄子的万物齐同，指的是万物在存在形态、方式和意义上没有实质性差异，从而万物彼此就像同一事物一样具有齐同性。庄子所主张的这种‘齐同性’也就是‘等同性’，因而，其所主张的‘齐物论’无疑就是万物存在地位的平等论。”

其次，物道主义的这种思想与庄子的万物地位无贵贱的平等思想具有一致性。

《庄子·秋水》中说，“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这种观念说明，在最高的道的层面上，万物存在地位是无贵贱而平等的，而这种思想恰恰是“物种平等存在主义”的基本观念。

以上两点足以说明，物道主义的“物道观”与庄子的“物道观”在基本观念上是一脉相承的。

二 物道主义“物道观”对庄子“物道观”的否定性层面

“物种平等存在主义”一方面继承了庄子“物道观”的万物平等思想，另一方面否定了它的诡辩性理据和“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的观念与逻辑，其中还否定了庄子和道家的道本物末的思想和逻辑。

首先，“物种平等存在主义”否定了庄子对“万物齐一而平等”思想的诡辩性论证。

庄子用万物之间差异的相对性来抹平万物之间的差异性，是一种将差异的相对性绝对化的错误做法，因为，万物之间差异尽管有着相对性，但差异本身的存在却是绝对的从而不能抹平的。因此庄子用这种方式来论证万物齐一而平等是不合理的，对结论而言，理据是虚假的，从而结论也是没有真正根据的。因此，“物种平等存在主义”认为，“庄子的万物平等思想是没有可靠根据的，它用万物存在形态、方式和意义上的无实质性差异来论证万物齐一和平等是行不通的”。

其次，“物种平等存在主义”否定了庄子的“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的思想。

庄子认为：“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据此看，庄子尽管从根本上认为物无贵贱而平等，但也同时承认万物之间不仅是“自贵而相贱”，而且这种“自贵而相贱”还具有合理性。

“物种平等存在主义”认为：第一，万物的平等根源于物的存在本身，而非根源于至高无上的道；第二，万物存在本身的平等，决定了万物存在之道的平等。

再次，“物种平等存在主义”从根本上否定了道本物末的思想和逻辑。

在道家学说及以往所有主流哲学中，“道”是最高的本原和层次，“物”从属于道。庄子属于道家，自然也持这种基本思想和逻辑。

“物种平等存在主义”认为：物高于道，而非道高于物；物是道的根本，道是物的中介——物的存在方式，本于物而从属于物。

三 物道主义“物道观”对庄子“物道观”的发展性层面

物道主义“物道观”对庄子“物道观”更有着如下的根本性发展。

第一，在否定道本物末观的基础上，充分论证和确立了物本道末的物道关系观念。

道家认定，道在未有世界之前就已经存在，是派生世界万物和整个宇宙的终极世界本原。例如，道家创始人老子把道看作是“先天地生”“为天下母”的终极本原，认为世界万物是由道所产生的，道产生物的过程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庄子认为：道“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物道主义的“物道观”认为，“道与物的实在关系是：道由物生，被物规定，为物所用，存于物中；物本而道末，物体而道用，物主而道从。总之，物是道的存在本体和主体，道是物的构成形式和属性”。它论证说：“道是物的存在方式，自然，道不离物，只能存在于物之中。道与物的实在关系是：道由物生，被物规定，为物所用，存于物中。故物是道的存在本体。”

第二，在否定庄子论证“万物齐一而平等”的诡辩性论据基础上，提出和阐释了万物平等存在的客观而充分的论据。

庄子论证的方式是抹平万物的相对性差异而将万物齐一等同。“物种平等存在主义”否定了这种做法，找到万物平等存在的真正根据，并对之进行了充分的探讨和阐释。在它看来，世界万物都有着同样至上而平等的存在目的，从而也就依次有着同样至上而平等的存在价值、地位、权利和权力，而这就是万物平等存在的客观逻辑。

第三，在否定庄子“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的思想和逻辑基础上，阐释和确证了“以物观之，物无贵贱而平等，道亦无贵贱而平等”的思想和逻辑。

庄子认为，决定物无贵贱的是道。“物种平等存在主义”认为，是物本身决定了物无贵贱，而且，由此也决定了道亦无贵贱。“物种平等存在主义”对庄子道决定物无贵贱思想的这种否定性反拨，本身就是对庄子“物道观”的一种否定性发展。

（责任编辑：涂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