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周原来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7章 寂寞天子陵

在美国学者迈克尔·H·哈特所著的《历史上最有影响的100人》中有两位中国皇帝入选榜单,一个是秦始皇,一个是隋文帝。秦始皇上榜的原因是他用武力统一了中国,从而避免了中国像欧洲一样分裂成众多的小国家。

隋文帝杨坚的上榜则出乎许多中国人的意料。

从扶风县城驱车22公里,经杏林镇南下进入杨凌区界,在公路上远远地看到一座呈覆斗形的山包,山包上植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柏,四周是一片平畴沃野。向导说,那座大山包,就是隋文帝陵寝了。

陵寝位于五泉镇王上村和揉谷乡陵湾、陵角村交界处,揉谷乡过去一直属于扶风,后来被划给了杨凌。杨凌1993年以前叫杨陵,杨陵的名字,就是从这座泰陵得来的。《扶风县志》详细地描述了泰陵的四周走向和保存情况。隋文帝泰陵,实际上是杨坚与独孤皇后的合葬墓。陵冢高27.4米,夯筑而成。陵冢顶部平坦,呈长方形,东西长48米,南北宽38米。陵冢底部四周已被挖掉数米,现残存东西长166米,南北宽160米。陵冢周围原筑有夯土城垣,现已基本毁坏,唯北城尚有残墙,垣墙的四角和中部都发现有大量的砖瓦残片,这说明,原城垣四面有门庭和四角阙楼建筑。

穿越陵冢南边的一片猕猴桃林,我们来到了陵冢的正面。这里立有一块清代石碑,石碑周围布满了架猕猴桃藤的钢丝绳。碑高约3.5米,为石灰岩质,表面完整光洁,碑身正文隶书“隋文帝泰陵”五个大字,右侧楷书“赐进士及第兵部侍郎兼副都御史陕西巡抚毕沅敬书”,左侧落款为“大清乾隆岁次丙申孟秋知扶风县事熊家振立石”。毕沅,又是毕沅!在扶风县的多处名人墓前,都看到了此君的手迹,陪同的当地文友说,岂止扶风,陕西很多古迹都有毕巡抚题的碑。看来,他真是名金石学家!

泰陵一如秦汉封土为陵的建制,不过这座开国帝王的陵墓,却远远不如秦汉皇陵的规模。西汉墓葬制度规定,皇帝即位的第二年起,就开始每年从全国税收中抽取三分之一营造皇帝陵墓,即寿陵。帝王陵园占地七顷,陵穴占地一顷,陵高十二丈、深十三丈,墓室高一丈七尺,有四个墓道,都能通过六匹马驾的车子;四门埋设伏弩机关以防盗墓。死者身穿金缕玉衣,口含玉蝉……那么,隋文帝的陵墓中是否也有这些东西呢?

各类典籍中并没有关于泰陵随葬的记载,而当地百姓都说:隋文帝杨坚是个简朴的好皇帝,他的媳妇独孤氏也是位贤明的皇后。过去,历代军阀、土匪均至此徘徊却没有收获。因为泰陵无宝可盗!

听村民说,在陵东南塬下约两公里的陵角、陵东两村之间的坡地上,还有座隋文帝祠庙遗址。笔者一行在一名曹姓老人的带领下,找到了遗址。遗址原貌已荡然无存,唯留隋碑一通。该碑高2.9米,螭首圭额,形制与乾陵无字碑相似,可能是隋代所制祀庙碑,碑文已漫漶无存;碑两侧有历代游人刻词,碑阳圭额上有宋人刻字,字为“大宋新修隋文帝庙碑”,刻字时间应当在开宝四年(971年)。《宋史》记载:“(开宝)四年……辛卯……发军千人修前代陵寝在秦者……”据此,隋泰陵、祠庙均应在此次修整范围内。

这通隋碑赑屃碑座、碑身都布满伤痕,残片落地,没有任何保护;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一座又一座被严密包裹的大棚蔬菜……

隋文帝的陵寝可以被人忽视,可隋文帝本人绝不能被历史忽略、被后人忘记!

对于隋文帝杨坚,哈特在书中评论说:“他成功地统一了经历数百年严重分裂的中国。他最重要的改革之一是实行通过科举考试选拔政府官吏的制度,为中国提供一批批非常得力的行政官员。”

隋文帝废除不合时宜的北周六官(天、地、春、秋、冬、夏)制,北周的官僚体制基本上是效仿原来西周时期的《周官》即《周礼》的形式,很原始、极混乱。六官制,称谓复杂、职掌不明,办事效率低下。杨坚恢复了汉魏时期的体制,基本上确立了三省六部制度。掌握政权的是五省,即内侍省、秘书省、门下省、内史省和尚书省。内史省、门下省、尚书省都是最高政务机构。内史省负责决策,门下省负责审议,尚书省负责执行。尚书省下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每部设尚书,总管本部政务,具体办事机构就是这六部。六部的设置成为后世封建王朝中央政权的固定制度。三省六部制分工明确、组织严密,对唐及以后历代王朝的影响都十分巨大。

隋文帝建立的这一整套规模庞大、组织完备的官僚机构,表明封建制度已发展到成熟阶段。自隋定制,一直沿袭到清朝。

隋初,杨坚在确立了三省六部制的中央机构后,又对地方机构进行了改革。南北朝以来,由于郡县设置过繁,形成了“民少官多,十羊九牧”的局面。杨坚采纳尚书杨尚希提出的“存要去闲、并大去小”的建议,将原来比较混乱的地方官制从州、郡、县三级精简为州、县两级,撤销境内500多郡;同时,裁汰了大量的冗官,将一些郡县合并。杨坚下令,九品以上的官员一律由中央任免。官吏的任用权一概由吏部掌握,禁止地方官就地录用僚佐;后来,又实行三年任期制。杨坚开创建立的科举制度,在中国历史上延续长达1300年,直到清末才废除,当时的美英等国借鉴了这种选拔制度作为政府文员的聘用方法。

北周的法律既残酷又混乱,隋朝建立后,隋文帝命人参考魏晋旧律,制定了《开皇律》。《开皇律》将原来的宫刑、车裂、枭首等酷刑予以废除,规定一概不用灭族刑;减去死罪81条,流罪154条,徒、杖等罪千余条,保留了律令500条。刑罚分为死、流、徒、杖、笞五种,基本上完成了自汉文帝刑制改革以来的刑罚制度改革历程,这就是封建五刑制。死刑复奏制度是从开皇十五年(595年)形成定制的,隋文帝规定凡判处死刑的案件,须经“三奏”才能处决死囚。《隋书·刑法志》:“(开皇)十五年制,死罪者三奏而决。”隋文帝还下诏:“天下死罪,诸州不得便决,皆令大理复治。”《开皇律》对后世律法影响深远,隋文帝修订的法律唐朝都基本上照搬。

在军事上,隋文帝歼灭或重创了突厥、吐谷浑、契丹、高丽……打击了外来势力的扩张,同时稳定了东亚局势,为隋朝发展乃至中国后世稳定发展奠定了牢固基础。在他的政治分化及军事打击下,侵扰中原的突厥分裂成东、西两部,东突厥称臣内附,上隋文帝尊号“圣人莫缘可汗”,“自天以下,地以上,日月所照,唯有圣人可汗。今是大日,愿圣人可汗千岁万岁常如今日也。”隋文帝成为中华天子兼异族国君的首例。

从此,改革家隋文帝奠定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时代——开皇盛世。

隋文帝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也是一个深爱妻子的男人。《剑桥中国隋唐史》这样评价隋文帝和独孤皇后的深厚伉俪之情:杨坚的夫妻关系在中国历史中很可能是独一无二的。一个后妃在君主的大部分执政期间对他有如此强烈和持续的影响,这实在少见。

据史书记载,隋文帝和皇后关系非常亲密:“上每临朝,后辄与上方辇而进,至阁乃止。使宦官伺上,政有所失,随则匡谏,多所弘益。候上退朝而同反燕寝,相顾欣然。”遥想千年之前,隋文帝和皇后宵衣旰食之余这温馨甜蜜的生活小片段,那一刻的情景凝滞了千年的柔情。

但是隋文帝晚年也在不自觉中伤害了心爱的妻子。独孤皇后到了晚年时,隋文帝起了点小心思,想找一两个美人作为生活调剂。他试探性地宠幸了宫女尉迟氏,却没想到皇后悲愤交加之下怒杀此女,隋文帝负气离家出走。虽然夫妻两人很快就和好了,但隋文帝没有想到一直被他宠爱着的、性格骄傲倔强的独孤皇后内心已深受伤害、痛苦不堪,几年之后就奄然辞世。

暮年失去爱妻的隋文帝悲苦不已,溺情不能自拔。62岁的他冒着严寒亲自奔波了几百里路送亡妻到陵园下葬,又一反节俭作风,修建了一座极其奢华、天下规模最大的禅定寺为妻子祈祷冥福,还将释迦牟尼佛牙舍利供奉于此。他甚至认为杨素成功为皇后办理丧事的功劳只有南征北战的“平戎定寇”之功可比。

孤独寂寥的老年隋文帝虽然试图在陈、蔡贵人等青春美人那里找点人生欢乐忘却愁苦,但失去皇后的痛苦始终无法消退,而且他也隐隐感悟到了对爱妻的伤害。独孤皇后去世刚刚一年多,隋文帝就一病不起,临终前对皇太子和负责山陵的官员说:“我的丧事你们商量着办吧。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实在忘怀不了皇后,如果灵魂真有知觉,一定要让我们夫妻在地下团聚。”

仁寿四年(604年)十月,隋文帝和皇后合葬泰陵。如今,夫妇二人相守地下已历千余年。如今,在人口压力的驱动下,陵园被开垦为农田,大清乾隆岁次丙申孟秋御制的石碑只能退立于果园之中,如此广袤的陵园,又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初冬的寒流,万木肃杀。伫立于陵园之中,着实让人感到无比的空旷和无尽的寂寞。

隋朝是一个短命的朝代,仅仅存了37年。但是,隋朝结束了自东晋末年以来长达300余年的分裂局面,因此,隋朝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特别重要。可以说,隋朝的建立是中华民族的万幸,正是隋文帝的“开皇之治”,才有了中华历史的浓墨重彩,才有了金石学家毕沅为杨坚提笔写碑。

毕沅幼年就失去父亲,全靠母亲张藻培育成人。张藻是当时颇有名气的才女,不仅能诗,而且学问渊博,著有《培远堂诗集》。毕沅在她的调教下,6岁能读《诗经》《离骚》,10岁便通晓声韵,善作诗文。随后,张藻又亲自把毕沅送到苏州灵岩山,拜著名学者、诗人沈德潜和经学大师惠栋为师,以进一步拓宽视野。后来,毕沅考中状元当官,离开京城到陕西任巡抚,张藻还以母亲特有的情怀,作54句270言《训子诗》,殷切期望儿子“不负平生学,弗存温饱志;上酬高厚恩,下为家门庇”。张藻病故后,乾隆皇帝特赐御书“经训克家”四字褒扬。毕沅为了铭记母亲和皇上的恩赐,特将室名称作“经训堂”,将自己的诗文集名为《经训堂集》。

在军机处任职的时候,毕沅与同事诸重光、童凤三等人都是举人身份。为了有个更好的前程,他们三人都参加了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的礼部会试。考试结束后,他们照常回到军机处办理公务。会试发榜的前一天晚上,本该轮到诸重光值夜班,但诸重光急于打听考试的结果,就毫不客气地对毕沅说:“今天夜班还须请你代劳。”毕沅不解,便问:“为什么呢?”诸重光提高嗓门说:“问题明摆着的,要中状元书法必须过关。我的书法比你好,明天放榜倘若高中,还有殿试夺魁的希望,得早做准备。你的书法属中下水平,即使明天榜上有名,难道还想去夺一甲前三名吗?”毕沅尽管心里也非常想乘空探听一下消息,但觉得诸重光的分析不无道理,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傍晚值班时,接到陕甘总督黄廷桂一份有关新疆屯田的奏折,毕沅闲坐无事,便饶有兴致地将这篇奏折反复看了几遍,其内容已是烂熟于心。第二天会试发榜,毕沅与诸重光、童凤三均中贡士。数日之后,他们一起去参加殿试。当时新疆初定,乾隆皇帝准备在那里搞屯田,于是亲自出了与新疆屯田有关的“策问”题。对此,一般士子半天摸不着边,可毕沅因心中有底,答得特别顺手,写得格外翔实得体,很得主考官们的好评,只因书法稍差,初拟名次时,仅排在第四位。乾隆皇帝阅读前十名贡士卷时,发现前三名的卷子都不太满意,读到第四名毕沅的卷子时,觉得颇对胃口,大加赞赏,便亲自改为第一甲第一名,而书法颇佳的浙江余姚人诸重光却屈居第二位。人们都说,毕沅中状元是忠厚得福。

毕沅性情儒雅和易,爱才若渴,身边常名士云集。当时的著名诗人黄景仁由于不愿当官,又不知理财,生活贫寒。一天,毕沅读到他“一家俱在西风里,九月寒衣未剪裁”的诗句,马上派人送去银子50两。黄景仁病逝后,毕沅又出资抚养其老母,还为他整理出版诗集。祖籍歙县的著名文人汪中与毕沅没有见过面,有一次跑到毕沅的衙门,递给门卫一张小纸条,只说住在某某客店,转身便走。门卫将纸条呈送毕沅,只见纸条上写道:“天下有汪中,先生无不知之理;天下有先生,汪中无穷困之理。”毕沅看罢,哈哈大笑,立即派人送去白银500两。在任陕西巡抚的时候,毕沅有一次路过一座寺院,老僧出来热情招待,谈得十分投机,毕沅忽然开玩笑地问道:“一部《法华经》,不知有多少个阿弥陀佛?”老僧从容应道:“我一个破庙老和尚,非常惭愧生成钝根。大人是天上文曲星,非同一般,不知一部《四书》有多少个‘子曰’?”毕沅不禁一愣,非常佩服老和尚思维敏捷、谈吐风雅,于是捐银为寺里添置田产,还把寺院整修一新。

嘉庆元年(1796年),湖北省荆州、襄阳爆发了白莲教起义,规模浩大,很快蔓延到南方各省,前后历经九年才被朝廷镇压下去。为此朝廷耗用军费二亿两白银,相当于四年财政收入的总和。嘉庆元年,清朝廷派兵对湖北的白莲教农民起义进行镇压,军队的军需钱粮委派湖北省安襄郧荆道道员胡齐仑负责管理。胡齐仑自负责管理军需钱粮以后,任意侵贪、克扣,致使领取军饷的清军官兵多有怨言。于是两湖总督景府对胡齐仑经管的军费收支进行了审计清查。经过审讯得实:胡齐仑在嘉庆元年至二年间,掌管湖北省军需钱粮,在发放湖北襄阳军队的军饷时,每发100两军饷,扣除户部在拨款时已少拨的四两“短平”银外,又报请当时的湖广总督毕沅批准再扣除四两,以备支付按规定不准报销的款项,此外胡齐仑还利用职权私自加扣二两。如此三扣两扣,每发一百两军饷,官兵们实得九十两。胡齐仑经手发放的襄阳军队的军饷140余万两,他私自扣留29000两馈送给各营将军、督抚们花用,其中仅送给一名叫永保的领兵大员就达六千两。

接到审案官关于胡齐仑一案的审讯结论报告,嘉庆帝为此特发上谕,严厉痛斥贪污军饷的行为,他说:自镇压白莲教以来,至今已有四年了,所耗用的款项达7000万两之多。白莲教起自湖北,而清军的行贿馈送之风也起自于湖北。前任两湖总督毕沅,公然将军需钱粮任由胡齐仑一人经理,恣意侵扣,实为罪魁祸首,毕沅现已去世,倘若他还活着,我将立即把他处死,以正国法。即便如此,毕沅死后,家产还是遭到籍没,全部充公。也就是《清史稿·毕沅传》所写的那样:“(嘉庆)四年,追论沅教匪初起失察贻误,滥用军需币项,夺世职,籍其家。”

相较《清史稿》,《清史列传》的记载则更为详细。嘉庆四年(1799年)九月,嘉庆帝发布上谕称:“迄今匪徒蔓延,皆由毕沅于教匪起事之初,办理不善,其罪甚重。昨又据倭什布查奏胡齐仑经手动用军需底账,毕沅提用银两及馈送领兵各大员银数最多。毕沅既经贻误地方,复将军需帑项任意滥支,结交馈送,执法营私,莫此为甚。倘毕沅尚在,必当重治其罪。今虽已身故,岂可复令其子孙仍在官职?”故将其做官的儿子就地免职。至十月,“追产入官”。

关于这一点,梁启超曾以同情的口吻写道:“独军旅非所长,且驭下太宽,未免蒙蔽,卒坐是被累,身后遭籍没,论者惜之。”其实,毕沅远非一个洁身自好者。乾隆末年,当时他为湖广总督,福宁为湖北巡抚,陈淮为湖北布政使,这三人官官相护,千方百计贪索民财。当地百姓形容他们三人说:“毕如蝙蝠,身不动摇,惟吸所过虫蚁;福如狼虎,虽人不免;陈如鼠蠹,钻穴蚀物,人不知之。”

前些天我再次踏上了杨凌,去赴大学同寝室兄弟的结婚盛宴,我的另一些同学也从天南海北聚到了这里——陕西杨陵。

到陕西就不能不提历史,周秦汉唐是我们中国人心中的自豪。周朝制定了礼仪,秦朝是第一个大一统国家,汉朝开疆拓土,隋唐盛世空前。然而时光总是飞驰如电,千年也就转眼逝去,留给我们的是想象和神秘。“红颜讵几,玉貌须臾。一朝花落,白发难除。明年后岁,谁有谁无。”隋文帝杨坚为高祖四言诗之后,三秦这块土地又寂寞了千年,在浩渺的历史中,我们看到的是汉、唐帝王陵墓与数百座陪葬墓。

有人说,文物是立体的无言的历史。我看它更像是一座包容万象、神秘莫测的宝库。面对它,古今中外的人们都不免会产生感悟和联想。而帝王们信奉“事死如事生”,所以每位皇帝都不惜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为其建造巨大的陵墓。但随着岁月流逝,沧桑巨变,昔日帝王的尊贵荣耀已是过眼云烟,只有这些陵墓仍巍峨耸立,让后人去读他们曾经辉煌的故事,品味他们曾经有过的璀璨和奢华。

(获得2016年“秋韵杨凌”全国游记文学征文大赛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