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本书章节安排

本书共八章，除第一章“当代中国的农政问题”和第八章“结论与讨论”外，其余六章主要围绕本书的主要研究问题展开。具体而言，每章的主要内容如下。

第一章“当代中国的农政问题”。本章主要阐明全书的问题意识及基本的分析框架。本书选取了一家龙头企业为案例来讨论农业产业化的实践逻辑，农业产业化是中国农业转型的表现之一，因此本书的核心关注点是中国农业转型的动力和机制。在“导论”中，笔者首先梳理了近年来国内关于农业转型的主要争论，从中总结了争论中的一些关键问题。由于这些问题在农政研究领域已有不少讨论，因此笔者也在马克思主义农业政治经济学的视角下回溯了农政问题的研究脉络，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本书的主要研究问题。同时，这一章也介绍了田野调研点的概况和案例的基本情况，以及后续补充调研的相关信息。

第二章“农村商品关系的扩展：农资市场的变迁”。这一章首先讨论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以来农村商品关系的扩展情况，主要以国家统计资料为基础，分别呈现了生活资料商品化和生产资料商品化的过程。在此背景下，本章重点讨论了农资流通体系的变迁。由于本研究选取的案例是一家农资生产和经销企业，因此在田野调研和后期的补充调研中笔者都对农资流通问题进行了研究。中国的农资流通体系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前后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一变化也与当下的资本下乡有密不可分的关联。本章为后文的案例分析提供了背景性的阐述，也试图从农业生产资料的流通与变迁角度揭示农业转型的一条隐性路径。

第三章“农业中的隐蔽雇佣关系与资本积累”。这一章主要讨论龙头企业的经营策略，尤其是如何与当地种植户进行联结。本书讨论的这家龙头企业由于在下乡流转土地前毫无农业种植经验，因此在经营策略上进行了不断调整，最终采取了将土地分包给代管户的方式进行经营。通过控制土地，企业能从农业生产的上游和下游环节——农资销售和粮食销售——获得稳定的利润，而不用承担种植环节的风险。这一章的论述重在揭示企业与代管户关系的实质，以及企业的资本积累背后的逻辑。

第四章“资本下乡的社会困境与社会基础”。这一章接续第三章的讨论，进一步回答企业为什么要将代管户纳入自己的产业链中。这一章的重点是讨论家庭农业的“社会”意义，将家庭农业放置在村庄社会情境下考察。由于A公司的土地流转规模扩展太快，往往难以在流转地寻找到合适的代管户，因此不少外来代管户进入了村庄。通过对比本地代管户和外来代管户在农业经营中的表现，尤其是在劳动雇佣、劳动监督和当地公共设施的使用等方面的表现，来讨论本地代管户的村庄社会资源如何被企业利用，以化解其“社会困境”。这一章试图重新审视家庭农业，通过对外来代管户和本地代管户的对比，展现脱嵌于村庄社会情境的家庭农业并不具有天然优势。

第五章“资本下乡对农村分化的形塑：对家庭农业的外部挤压”。这一章讨论的是资本下乡对村庄社会的影响，尤其是对村庄社会分化的影响。本章首先从生产关系的角度考察了企业下乡流转土地前的村庄分化情况，主要是对农业生产者的分化进行分析。其中，代管户这一农业经营主体被纳入“资本式家庭农场”一类中，这一经营主体的性质和特征也是第五章的考察重点。在对村庄分化进行考察时，本章也回顾了“列宁-恰亚诺夫之争”，讨论了农业资本化对家庭经营模式的改造。此外，本章也对龙头企业下乡导致的村庄分化加速进行了一些讨论。

第六章“农业社会化服务的兴起：对家庭农业的内部挤压”。这一章是对前述讨论的拓展，不再仅围绕龙头企业下乡而展开，而从近年来逐渐发展成熟的农业社会化服务角度展开，但讨论的问题依然是家庭农业在这一变迁中所受到的影响。第五章的讨论重在强调土地流转这一因素从外部对家庭农业进行的挤压，本章则以农机作业服务市场的兴起为例，讨论农业社会化服务从内部对家庭农业进行的消解。

第七章“中国农业转型中的国家角色”。这一章主要从地方政府的角度讨论资本下乡过程中的国家角色。本章首先介绍了平晚县的地方财政和主要的项目情况，在此基础上讨论了地方政府积极推动土地流转和公司经营土地的原因。同时，本章还从企业的“政治任务”角度出发，讨论了企业与地方政府合作的机制，即企业协助地方政府完成“双季稻种植示范片”“高标准农田改造示范区”“机械插秧示范片”等项目任务，地方政府则尽可能为企业提供扶持政策和补贴。本章的重点在于展现在千家万户的小农户未被组织起来的情况下，地方政府在实施项目时难以与小农户对接，只能与企业合作，从而使企业在项目制的背景下得到进一步壮大的机会。

第八章“结论与讨论”。这一章通过对前述章节的总结来一一回答第一章提出的研究问题。本章的重点是通过回答下乡资本如何在农业中进行积累，呈现中国农业转型中显性路径与隐性路径的交织。其中，农业转型的显性路径主要是指通过土地流转这种形式来形成农业规模化；隐性路径则主要指资本通过提供农机作业服务等方式，以不改变土地经营权的方式，从农业生产内部获取积累。后者隐藏在市场交易的常规活动之下，在市场化改革之初就开始逐步发展，对中国农业转型的影响更长久、更深远。农业转型的隐性路径和显性路径的交织正在从内部和外部同时对家庭农业进行改造。

[1] 书中没有区分“小农”与“小农户”的概念，所指皆是只耕种自家承包地或免费流转亲友的土地耕种的小生产者，他们依靠家庭劳动力耕种，在家庭内部进行分配以及从事简单再生产，在第五章会进一步讨论下文不做区分。

[2] 书中对所有人名、地名、公司名称等都进行了匿名化处理。

[3] A公司2009年成为所在市的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2012年前后成为省级龙头企业。

[4] 代管户通常都是在稻谷大量上市的季节将自家的产品卖给A公司，此时的稻谷价格自然是一年中最低的。而A公司则将稻谷储存在仓库里，等到来年春天价格最高时再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