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王朝2:定都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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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选佳婿刘秀保媒

连日征战,柱天都部大将军刘縯由于操劳过度,总有一股疲惫不堪的感觉,好在这两日事务寥落一些,于是就瞅住这个机会在帐中蒙头大睡,直到日上三竿,仍然酣睡不醒。

负责守门侍卫的兵卒,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帐来,站在床前看着睡得正香的刘縯,实在不忍心打扰这位昼夜为汉兵操劳费神的大将军。

可是,刘三将军那失急慌忙的样子,使他不敢怠慢,一旦误了军情大事,他可吃罪不起,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轻轻推了刘縯一下说:“柱天都大将军。”

尽管侍卫兵卒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惊醒了睡梦中的刘演,他一骨碌翻身爬起,瞪着一双惺忪的大眼问道:“怎么,有军情吗?”

侍卫兵卒连连解释说:“不是,不是,是刘三将军求见。在下本来不敢打扰将军,但见刘三将军神情紧张,我怕有重要情报,所以先来禀明将军。”

“既是文叔,让他进来就是,何用通报?好,你下去吧。有请刘三将军!”刘縯边起床更衣,边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刘縯尚未穿戴整齐,刘秀已经走了进来,刘縯边穿戴衣服边问:“三弟是否又有军情?”

看看满脸睡意的大哥,刘秀抱歉地笑笑说:“大哥跟小弟还来这一套,有什么请啊请的?不过这连日来的征战,确实让大哥辛苦了。整天一心扑在军务上,脑海里全装满了军情大事,把其他事情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刘縯不解其意地问:“三弟今天是咋了,这么大的牢骚怪话?这可不是你文叔的所为啊。”

“大哥你多虑了吧?没有军情大事,就不能有点私事找你?”刘秀温和的脸上满是喜色,望着大哥那疑惑的眼神重复说,“小弟这次来呀,完全是为了私事。不好意思把大哥给惊醒了,真是的。可这件事还必须要特来向大哥你禀报,这事情要说急也不急,要说不急倒也真有点急,还是不宜迟的好。况且,在这个事情上,小弟也不敢颤自作主,所以就只好打扰大哥了。”

“私事?”

刘秀点点头“嗯!”了一声。

“私事,又急又不急。”刘縯见刘秀说话直绕弯弯,便瞪大眼睛,疑惑地问:“看文叔那神密兮兮的神色,什么样的私事,它竟比军情大事还神密?”

“呵!到底是大将军啦,我说你一天到晚净关心的是军情大事吧?您还说不是我文叔所为。那么大哥的所为不是宛城就是长安对吧?”刘秀仍绕着弯子和大哥打哈哈。

刘縯有点急不可耐地催他说:“别绕圈子了,到底啥事?”

“可是,要说——这事——”刘秀仍满脸微笑,略带有点神密的口气地说,“关于咱三妹的事,大哥你说是不是也该——”

刘縯更有点云头雾水啦,急问道:“三妹她,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母亲在世时最担心的事。”刘秀满腔亲情地说。

刘縯恍然大悟地说:“嘿,你是说三妹的婚事啊?”

刘秀点点头:“嗯。”

“噢?就这事,直说多好,何必在这儿给我兜圈子、卖关子,哼哼哈哈地打哑谜。哎,是不是三妹她心里有了合适的,对你提过了?”刘縯松下一口气,但他还是倍加关心地问,“还是别人向你提说了?要说,也真该为三妹的事考虑考虑了。”

刘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口气肯切地说:“这个,三妹倒从未提过,这只是我自已的考虑。我是想,尽早给三妹找个合适的男子嫁出去。一来可以安定三妹,免得一个女子家整日男不男女不女地老跟我们走南闯北,多有不便。这二来嘛,也可以完成母亲的遗愿,你说呢?”

刚开始,刘縯以为是三妹相中了哪家的心上人,特让三弟来争求他这个当大哥的意见,便把长兄为父的架子拿得很大。但刘秀说出是自己的意思后,他才一副认真的神态连连点头道:“三弟所言极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历来如此。”

由于战事繁忙,刘演大半的心思都用在带兵打仗和处理军务之上,自己淡化了儿女情长之意不说,还把三妹的终身大事也全抛到了脑后。

现在,三弟突然提出了此事,这倒让他这个做大哥的惭愧不已,今日亏得刘秀提起。为此,刘演满口自疚的语气中饱含着欠意,他说:“何尝不是啊!自从亲人相继遇难,整日只顾报仇雪耻,冲冲杀杀的没有一丝空闲,结果竟给三妹小伯姬的大事都给忘了。唉,我这当大哥的,深感愧疚啊!三弟今日提得很及时,只是——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一时之间去哪儿给三妹择婿呀?”

刘秀笑笑说:“这个大哥就不必操心了,我已给咱三妹物色了一人,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谁?”刘縯急不可待地问道。

刘秀把握十足地说:“李通!根据我的观察,李通是个很优秀的男儿,自从和我们相约举事起兵以来,其才华尽露,稳重知礼,而且也是名门之后,宗族因我刘氏惨遭屠戮,伯姬嫁给他一定没有错。一来是我刘氏报恩于他;二来伯姬终身有了依靠;这三来么?郎舅之亲更加亲密。就是从眼下情形来讲,这段姻缘对我们作战也不无益处。多年来流传的谶语可以说是苍天有眼,祖家神灵,‘刘氏复兴,李氏为辅’,虽说被人们传说得神乎其神,但也不无道理。如果成了亲戚之后,李通将佐之才,尽可为我所用,不但给刘氏宗族增加了一份联姻关系,而且我舂陵汉兵中,又多了一员信得过的大将,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刘縯连连点头,他心中最清楚,在他们刘家,就数刘秀和伯姬最小,也最受父母的宠爱,而且他俩个的关系最为密切,虽然刘秀很爱面子,总爱在伯姬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有时还会装模作样地教训她几句,但伯姬从内心深处还总爱听他的话。现在父母不在了,虽说长兄如父,伯姬也已长大成人了,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脸皮还薄,她会好意思给我这个当大哥的说出真心话吗?

刘縯想,既然三弟今天已经提出来了,他也不好推辞,便说:“李通仪表堂堂,才智不凡,的确是个难得的英雄。伯姬嫁给他,该知足。不过,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意。不知三妹跟李通是否乐意?还得争求他们的意见。如果三妹和李通不同意,即便咱们觉得这是个好姻缘,但也不好勉强。三妹的性情倔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还是要先问问三妹和李通他咱才好定,你说呢?况且,大哥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还得有劳三弟从中撮合。”

“同不同意,女孩子家又不好意思明说,这个不妨。大哥就放心吧,父母不在了长兄如父,此事本应由大哥出面的。但小弟我就承当了,亲自做三妹的媒人。至于李通那里,有王常为媒,我也和王常谈了此事,他十分赞成这门亲事,并同意由他去给李通说合。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若是行的话,还是尽快给她们办了,也好了却了大家的一桩心事。再说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生死离别是常事,要是伯姬有个——”刘秀忽然觉得此话说得太不吉利,不好意思地急忙改口道,“咱娘在世时,最放心不下可是她的小伯姬呀!”

“是啊,母亲临终前已将此事交给了三弟,我看你就把这个事情揽下来,要不然——”刘縯对三弟的说法并不在乎,并亲自将三弟送到帐外,自嘲自讽的呵呵笑着说,“自古都是男不做媒,女不借债。你看看,我这个三弟,还有王常,这都成了媒人了,而且还是给自己的亲妹妹保媒。唉,摊上这年月,有什么办法?三妹最听你的,我看你就直接去给她说吧。”

“好吧,那我就先去探探三妹的口气再说?”望着哥哥哈欠连连的满脸倦意,刘秀告辞大哥转身向三妹的营帐走去,刚到营帐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返身走回刘縯身旁,附身小声言道:“大哥,我发现近来新市兵和平林兵渠帅聚会频繁,神神秘秘的不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虽只是猜测,没事当然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注意些为好。”

刘秀只是给刘縯提个醒,凡事要多长个心眼,在处理众将领之间的关系上以小心谨慎为妙,没想到刘縯听后立刻雷霆大发,声高腔粗地说: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刘伯升做事光明正大,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人,无愧于心,何惧小人非议?我最讨厌拉帮结派,有什么说到明处嘛!”

刘縯如此声张,让刘秀措手不及,急忙拽了一把大哥扭头钻进帐内,用手指指门外,悄声叮嘱道:“不管怎么说,在这是非之时,大哥还是小心为好。你的性子得改改了,不然要吃大亏的。咱爹在时,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太耿直的皮气。”

刘秀的话勾起了刘縯的深思:

刘钦本是汉帝宗室一脉,和刘玄父亲刘子张,同是高祖九世之孙,汉景帝的嫡孙,说来也是正宗的皇家血统。不过到了刘钦的这一辈,已经渐渐和巍峨的皇宫相去甚远,官职上只是个小小的南顿令,一辈不如一辈,正如元帝以来汉室的江山一样,一直在走下坡路。

自打安汉公王莽的女儿被聘为皇后那日起,本就控制着朝廷大权的王莽,更是成了太上皇,整个宫室就成了王莽的天下。

刘钦看着王莽已纂夺到手的汉室江山,感到汹涌湍流下更为险恶的潜流,让他不仅为大汉皇室担心,也更为自己一家的前途命运万分担忧。

刘钦的话在刘縯的耳边回荡:“縯儿,你是我刘家长子,为父百年后,复兴汉室的重担就落在你肩上了。诚心交朋友,和心处万事。切记,切记!”

晨曦渐退,红日当空,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醉人季节。

彩蝶翩翩起舞,百鸟啾啾歌唱,在这热闹得有些寂寥的非凡时刻,百无聊懒的刘伯姬,挥动着心爱的燕尾青铜剑,没精打采地沿河漫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从身边消失离去,他们的音容笑貌似乎仍在眼前晃动,但却永远再难相见,伯姬似梦非梦的心里顿生三分悲痛。

刘伯姬心思沉沉地抬头仰望,瓦蓝的天空飘荡着一朵白云,轻飘飘的随风浮动,就象她的心一样寂寞,空洞,若有若无,捉摸不住。

虽说她不是金枝玉叶,却也是豪门千金,大家闺秀,父母掌上的明珠,兄妹中最小的娇娇者。可是,父亲的早死,母亲的谢世,战乱的残苦无情,全家一百多人现只剩下她兄妹三人,怎不让她伤心透顶呢——

女孩家的心有谁知晓,唯一关心自己终身大事的母亲走了,遵照母亲遗嘱热心自己终身大事的大嫂、大姐、二姐,甚至连她那活泼可爱的小外甥女,都残死在了王莽贼兵的刀枪之下。现在,唯有大哥和三哥,可他们整天南北征战,一心为了复兴汉室——

刘伯姬就这么心事重重,漫无目标地走着,边走边恶气喷发地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凡碰上剑锋的草木枝叶,纷纷扬扬地撒落地上。

她就那么心神不定地走着舞着,忽听身后传来了轻快急步的沙沙声,她不用回头看,仅凭自己的感觉就猜出准是三哥文叔,便装着不曾发觉的样子,继续撒着娇气往前飞奔。

刘伯姬的故作姿态,当然瞒不过刘秀的眼睛了,他便有意逗逗她,一个急转身躲到了一棵大树的背后。刘伯姬猛跑几步,听身后没有了动静,正当她返身往回走时,刘秀猛然一个跃翻身,稳稳当当地站在她面前。刘伯姬先是一个惊乍,迅即一个惊喜,忘乎所以地想扑向刘秀的怀里,刚伸展双臂又急忙收回。因为她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的她了,自己和哥哥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顿时脸红心激地说:

“三哥不在自己的帐前习文练武,鬼鬼祟祟地跟着我来干什么?”

刘秀站在伯姬面前也不搭话,上下打量着妹妹,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紧皱眉头。一会儿又在嗓子眼里咕哝说:“天生的一对,太班配了,太——”

“三哥,今个儿是咋了,好像不认识小妹似的?”刘伯姬的心里被刘秀盯得毛毛地,满脸红红地勾着头用剑尖在地上划道道。

片刻的激情过后,刘秀首先开了口,既亲切又有点自责的口气说:“三妹呀,这些日子来,妹妹陪同哥哥作战,途中受了那么的苦,哥哥却没有帮小妹什么忙,看把我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妹都瘦得走了像了。唉,哥哥实在对不住你呀!”

刘伯姬才开始有点莫名其妙地乜了刘秀一眼,心问,偷偷地追了人家这么远,难道就是说这个的?当听到哥哥那亲切而动情的话后,幸福地咧嘴笑了起来,心有所指地说:“三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干吗那么的客气?我瘦了我都不在意,你咋呼个什么呀!如果你想照顾我,那好啊!今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你和大哥不赶我走,我一直跟在你和大哥的身边行军打仗不就是了。”

刘秀明知道妹妹是口是心非,当哥哥的,只能用她的话打动她的心说:“想不出咱刘家的门,想叫我和大哥照顾你一辈子?好啊!可是——”

“可是什么?”

“恐怕有人不答应吧!”

刘伯姬假装生气的样子问:“谁?腊月罗卜操淡心!他管得着吗?”

“反正不是我,也不是大哥。人家可是真心实意,就看三妹你的意下如何?”刘秀这才想起自己来找妹妹的目的,赶忙故作责怪的口吻回答说,“小妹,咱爹娘都不在了,我和大哥又忙于军务,无法照顾你。你这么大的姑娘了,随军在外,多有不便,还是慢慢自个照顾自个吧,自个不会照顾自个?那怎么行,哪有妹妹永远跟着哥哥的道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终究要出嫁的,还是学会照顾自己吧。”

伯姬没料到三哥会突然提起自己的终身大事,她的脸更红了,一剑削掉身边的一枝倒垂柳树枝,半是撒娇半是嗔怪地说:“哥哥休要胡说!先大后小是常理,哥哥还没成家,伯姬谈何出嫁?我要等哥哥把三嫂娶回来,然后才轮到说我的事。”

刘秀轻叹一声,心有所思地说:“现在身处乱世,哥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能随天而行,随遇而安,至于这婚姻大事嘛,还是顺其自然吧。可你就不同了——”

伯姬说:“我有什么不同?你都可以不娶,我为什么不可以不嫁。”

刘秀说:“一个女孩子家,早些找个归宿,过安定的生活,也算完成了家人的夙愿,勿需按大排小的傻等了。而且,咱娘在世时的话难道你全忘了吗?唉,要是大嫂、大姐、二姐还在,他们早都替我们操这份心了,还能让小妹仍在闺中,整天这不男不女的跟着瞎奔——”

刘秀满脸的认真,不得不使刘伯姬陷入了深深的忧伤之中,她背过脸去,望着远处正在水边嬉水的一对鸳鸯,一言不发。

二姐刘元的话又回荡在她耳边:

“——傻妹妹,咱们女人和他们男人不同,你没听人说吗,女子大了不容留,留来留去结冤仇。这房檐下也不是避雨的,娘家又不是养女的。人家男人呀!可就不一样了——”

“有啥不一样,女人咋了?他难道还——”

“本来这家就是人家的家,咱们女的本来就是外姓人,也就无所谓留不留避不避了。你三哥虽说都二十多了,但好男儿建功立业在先,娶妻妾生儿育女在后,大可不必操心婚姻大事。而咱们女子则不同,婚姻好比是女子的第二回投胎,这次投胎投得好了,一辈子都顺当,要是投不好啊,那就有苦头吃了,而且再没有出头之日了,三妹且不可轻视啊!还有一句话最真切,就是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三妹,你可要当真哪!再说了,这女嫁男,可不是像集上买东西,挑拣的多了不好。”

刘秀望了一眼仍在深思中的三妹,心想娘亲在世时最担心的是伯姬,如果把她的事情安排好了,娘亲便可以安心九泉之下了,刘秀便不失时机地说:

“三妹,说正经的,最近三哥还真为你物色了一个男子为婿,我和大哥都感觉不错,就是不知——三妹你,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刘伯姬有点兴奋地扭过头来,但一看见三哥那道期待而滑稽的目光,便又羞涩地低头不语。二姐的话再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三妹,你可要当真哪!再说了,这女嫁男,可不是像集上买东西,挑拣的多了不好。”大嫂的话也在她耳边凑热闹:“他们男人枪对枪刀对刀的冲锋陷阵,可我们,帮不了忙还会给他们增添乱子。”

刘伯姬再次抬起头,抿嘴不语,羞涩的眼神里流露出七分的喜悦。

刘秀望着三妹那羞涩的眼神,静候着她的回答。

伯姬听了三哥的话,心头一热,亢奋的激流涌满身心,禁不住喜泪夺眶而出。自从小长安兵败之后,随军的眷属中,现只有她一个单身女子,内心的孤寂凄苦,别人无法知晓。可是,三哥突然提出给自己说媒,但他又不指名道姓,不说出那个男子是谁,伯姬我怎么能随心所欲,信口开河呢。她当然无法回答,只好忐忑不安地搪塞说:“母丧在身,戎马倥偬,怎好谈出嫁之事。”

刘秀明白三妹的心思,摇摇头,干脆挑明说道:“虽说母孝三年,但母亲有言在先,临终的遗嘱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再说了,如今是非常时期,就不能按常规办事。我看李通这个人就不错,他仪表不凡,才智过人。当初他拒绝王莽的高官利诱,不惜抛弃万贯家产,与我们共举大事,这样胸怀大志的好男儿,算得上顶天立地的汉子,将来必定是大有成就之人,但不知小妹意下如何?”

伯姬听清了三哥要给自做媒的那个男人后,当即满心欢喜,看了刘秀一眼,心花怒放的激情刺激得她满脸飞红,加之女孩子特有的忸怩,不知如何回答三哥的问话。

片刻的沉默后,伯姬终于心头一热,口是心非地说:“三哥,你都二十九岁了,为什么不把阴小姐娶过来,你什么时候把新嫂嫂娶过来,我才嫁人。”

刘秀脸上的笑容顿失,正言厉色地说:“小妹,婚姻大事,千万儿戏不得。三哥的心事你应该知道,当年我曾经发过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如今,功不成,名不就,怎么能把阴小姐娶过来?你是女子,与三哥不同,找一个如意郎君嫁出去,一来了却了母亲的遗愿,二来也去了我和大哥的后顾之忧。这样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伯姬钦敬地看了刘秀一眼,在嗓子眼里咕哝了一句:“我又不是说不嫁,况且你刚才说明他是谁,总得让人家有个心理准备吧?”

刘秀像儿时在伯姬面前淘气那样,两眼喜眯着说:“好好好,你准备,你准备。准备好了告诉我,我好风风光光地将小妹嫁出去!”

伯姬被刘秀激得无话可说,再次低头咕哝说:“只要三哥你看得上,大哥既然也同意,一切全听从三哥和大哥的安排就是了。”

“好!天生一对,才子佳人。”刘秀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和三妹搭讪几句返身向营地走去,他想尽快知道李通方面的意见。

刘秀快步走回军营,刚到自己的营帐门口,正好碰上了王常,看着王常那脸上的喜色,他就知道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事情确实出人意料的顺利,让刘秀喜不自禁的笑口难合。

王常老远就拱手咧嘴大笑说:“恭喜,恭喜,文叔将军的三丈哥算是当定了!李将军早就非常仰慕三小姐的才貌,只是他不敢高攀,听我说后,简直是喜出望外,爽快地应下了这门亲事,我就等着喝三妹的喜酒喽!”

刘秀高兴地拉住王常的手,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边向营帐里走,边欣喜若狂地说:“太好了,太好了!能把三妹的事情安排妥当,也就了了我们兄弟的一桩大心事。走,咱们现在就去见我大哥,趁这几天战事间歇,赶紧选个吉日给她们办了。”

刘縯听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自然欣喜异常,既是夸奖又是命令的口吻说:“文叔和王将军,你们俩做得漂亮!至于吉日嘛,既然他俩都同意,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以我之见,就趁着大军休整之际,简单准备一下,明天就给他们完婚!”

主帅发了话,刘秀和王常当然没有什么异议。

王常赞赏说:“柱天都大将军公私兼顾,非常时期办非常事,令人钦佩。”

刘秀更是高兴得连连拍手赞成:“好好好,既然大哥如此决定,小弟我这就去让人准备布置新房,然后通知各部将帅,明天大家都来喝三妹的喜酒!”

“嗯,应该应该!”

刘縯点点头,刘秀心情特好地向帐外走去,刚到帐门口,忽然,一名新市兵卒走了进来,向刘縯禀报说:“禀柱天都大将军,王渠帅、朱渠帅、陈渠帅他们请你马上升帐,说是有重要事情商议,而且要所有将帅亲临。”

“什么?”

刘縯一愣,马上作出反应,他心中很清楚,现在全军正在休整,从未听说有探马禀报什么军情大事。既便是有什么紧急军情,他们也该来禀明自己呀!王凤等人太狂傲了,让一个兵卒来传话,请我这军中主帅升帐议事,简直太不合常理了。

听完兵卒的禀报,刘縯毫不掩饰气急败坏地表情嚷叫道:“还没有攻下宛城呢,还没有占领长安呢,他们就这样气焰十足,有什么事情也来说一声嘛!就这么目中无人地让个兵卒来通报一下,究竟是谁领导谁呀?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统帅放在眼里!”

“统帅息怒。”

王常见刘縯当着新市兵卒的面怒颜大发,唯恐造成矛盾,急忙上前一步,边给刘縯递眼神,边示意新市兵卒退下,边好言相劝道:“君子背后不论人短,刘将军不要这样,人多口杂,传出去容易误会。大家都是粗人,礼数不周也是常有的,以前我在下江兵中,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我们总要以反莽大局为重嘛。王凤既然有要事相商,就请柱天都大将军立即升帐,看他到底是什么大事,一问便知。”

刘秀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在那里,待那名新市兵卒出帐之后,紧皱着眉头说:“新市、平林将帅这几天行动诡秘,恐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光明磊落。”刘縯刚才精心专注地为了伯姬的大喜事而高兴,突然被新市兵卒的禀报而扫兴,随之心中不快地发泄几句牢骚话,也在统帅威严的情理之中,但他片刻的冷静思考后,认为王常的话更有情理。眼下王莽未灭,大战在即、恶战还在后头,义军的团结比什么都重要,因现在的几股势力合在一起,团结的基础又非常脆弱,千万不能因小失大,而引起内部不和。

想到此,刘縯强压怒火,大手一挥,传令中军,升帐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