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颁奖
终于到了正式颁奖这天。
郝嫘、胡君，甚至包括王演自己，终于也差不多死心了。
《朝阳》也不是说口碑有多差，就是单纯的没啥关注度。
整个电影节关注度最高的电影是《钢琴教师》和《穆赫兰道》，两部电影风格都非常的强烈。
场刊评分最高的是电影《儿子的房间》，场刊平均3.3分，而《朝阳》的场刊评分就只有2.8分，比《儿子的房间》足足低了0.5分。
如果按照前世剧本的话，本届戛纳电影节的大部分重要奖项都将被这三部影片包了。
场刊评分最高的《儿子的房间》拿了最大奖金棕榈奖。
风格强烈呼声极高的《钢琴教师》拿了第二大奖评委会大奖和最佳男演员奖、最佳女演员奖。
口碑两极分化严重的《穆赫兰道》和科恩行动执导的《缺席的男人》一起拿了最佳导演奖，剩下两个技术大奖则被两部弯弯电影包圆。
《朝阳》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了，但好像也就到此为止了，除了华人媒体，基本看不到有关这部影片的讨论。
可也正因为期望值降低了，反倒能让王演、郝嫘等人更加坦然地参加闭幕式。
闭幕式开始，评委会主席莉芙厄尔曼上台代表评委会发言，然后主办方致谢，接着正式颁奖。
郝嫘这时突然抓住王演的手说道：“别紧张，影片爆冷获奖并不罕见，咱们未必没有机会。”
王演笑着反握住对方的手道：“我没紧张啊，我看紧张的是你吧？”
郝嫘紧绷着的背当即就是一软，人也有点泄气地说：“好吧你说对了，我现在紧张的要死，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不过装不紧张太累了，所以我不装了，我现在就是紧张。”
王演握住郝嫘的手用了点力，表达自己对她的支持。他其实挺理解郝嫘的，他是《朝阳》的导演，郝嫘这次演的怎么样他再清楚不过。开拍后郝嫘很快就入戏了，甚至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从角色中走出来。
郝嫘同样对自己的表现心知肚明，而如果连这样的表演都不能拿奖，连这样的表演都比不过其他人，那到底什么样的表演才可以？
“王演。”
“嗯。”
“我感觉自己是一个非常自私的女人。”
“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就是如果这次真能让我拿到戛纳影后的话，那么我愿意用我最看重的东西来换。我都没想着为你换一个金棕榈大奖，我就光想着自己了，我太自私了。”
“你想拿什么来换？”
“就是”，郝嫘盯着王演的眼睛道，“就是哪怕你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了，只要这次真让我拿影后了，我也可以一直装糊涂的装下去。”
王演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她这是听到风声了？她为什么要这样说？这到底是不是在试探我？现在我应该怎么回应？一本正经地要她说话算话？不行，肯定不行！”
“其实我也是一个非常自私的男人。”
“嗯？”
台上已经在颁发最佳短片金棕榈、金摄影机等奖项，但不论是王演还是郝嫘，此时心思却全都不在台上。
“我刚刚也冒出了一个念头，就是如果能让我们两个永远像现在这样在一起，永远这样喜欢着对方，永远谁也不放弃谁，谁也不离开谁的话，那么我愿意用一切奖项来换，不论是金棕榈奖还是评委会大奖，这些都不过是一座冰冷的奖杯罢了，远远没有你始终留在我身边重要。”
此时台上开始颁发最佳编剧奖，导演丹尼斯塔诺维奇凭借《无主之地》成功斩获该奖项。
接着评审团主席丽芙乌曼走上舞台，她来到话筒前微笑念道：“获得最佳女演员奖的是：来自华夏的郝嫘，影片《朝阳》！”
王演短暂愣了一下，虽说原时空全度妍确实凭借这个角色拿到了戛纳影后，但时移世易，郝嫘真的能拿到影后他仍然让他感到意外和惊喜。
影后的揭晓引发了台下一系列的骚动，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王演起身给郝嫘一个大大的拥抱，闪光灯咔咔不停闪烁，王演在郝嫘耳边轻声提醒：“该上台领奖了！”
王演放开郝嫘，郝嫘捂着嘴，脸上写满了惊喜和不可置信。王演再次催促，郝嫘这才一袭白色礼服登台，此刻的她情绪激动几度哽咽。
郝嫘先用汉语致谢，她提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王演。
“感谢王演导演给予我这个机会，感谢王演导演的信任，感谢母校的培养。”随即她又用英语补充：“感谢评审团的喜爱。这个奖项属于所有华夏电影人，属于所有喜爱华夏电影的观众，谢谢大家！”
然后深深鞠躬。
台下响起持续不断的掌声，王演带头起立鼓掌。
不远处舒其机械地鼓着掌，旁边的侯孝闲导演低头问身边的人。
“这肯定是第一个华人戛纳影后，谁知道这是亚洲第几个戛纳影后？”
“不清楚，不会是亚洲第一个吧？是的话这个郝嫘可真就是一飞冲天了。”
“就算不是亚洲第一个戛纳影后她也是一飞冲天了，连巩莉、张曼钰等人都没拿过这个奖呢。”
“是亚洲第一个戛纳影后。”这时舒其突然转过头说道，“颁奖前我特意问过经纪人，她告诉我之前亚洲还没出过戛纳影后。”
声音怎么听怎么酸。
她之前为什么要问经纪人之前亚洲出没出过戛纳影后？当然是盼着自己能拿戛纳影后啊！
现在亚洲第一个戛纳影后终于出现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证了历史：一个来自内地的名不见经传女演员郝嫘，首次参加戛纳电影节，就爆冷拿下亚洲第一个戛纳影后！
可以想象明天的新闻媒体会热闹成什么样子，这件事无疑会成为明天两岸三地的娱乐头条，郝嫘将享受无与伦比的荣耀和咖位的急剧提升。
而这一切都因为评委会主席手中的那张纸，那张写下本届戛纳影后名字的普普通通的纸。
郝嫘抱着金棕榈奖杯回到座位，王演接过仔细打量——奖杯由一个红色的盒子装着，一颗浅粉色水晶托起修长的金棕榈枝，显得格外优雅。
王演看着手中的奖杯，突然很想知道郝嫘她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就是她愿意用今后的装糊涂换这座戛纳影后奖杯的那些话？
不过他不可能问郝嫘就是了，这么有意义的时刻，问那些龌龊的问题，简直就是气氛破坏大师。
原本一行人里最不紧张的就是胡君，压根就没抱多大希望当然也就不紧张。可随着郝嫘的拿奖，胡君的心态突然就变了。
同样都是《朝阳》的主演，凭什么郝嫘可以他就不可以？
台上颁奖还在继续，最佳女演员奖之后接着最佳男演员也揭晓了，此奖项被《钢琴教师》的男主角伯努瓦马吉梅获得。
最佳导演奖开出了双黄蛋，奖项分别被《穆赫兰道》的导演大卫芬奇和《缺席的男人》导演科恩兄弟摘得。
郝嫘脸红红地握住王演的手给他鼓励，王演对郝嫘笑笑。
评委会大奖给了《钢琴教师》，剩下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奖项，也是整个电影界最重要的一个奖项了。
“获得金棕榈奖的是——来自意大利的电影《儿子的房间》，恭喜导演南尼莫瑞提！”
今晚的奇迹好像在郝嫘获得戛纳影后的那一刻就耗尽了，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奇迹发生，《朝阳》就只拿到了最佳女演员这一个奖项。
但其实，有这一个奖项就已经完全超常发挥了，王演本人对此已经相当满意。
可能就只有郝嫘觉得王演会因此失落吧。
颁奖典礼结束，两人简单回答了几个华人媒体疯狂的提问，便一头扎入酒店房间不出来了。
郝嫘把王演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安慰，还鼓励王演她相信王演将来一定能拿到金棕榈大奖。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今晚没有拿到金棕榈或评委会大奖，我其实还挺开心的。”
“？”
郝嫘不解地看着王演。
王演笑道：“还记得开奖前咱们两个的那些对话吗？”
说到这王演顿了顿。
郝嫘想到那时自己说只要能让自己拿奖，那么就算王演外面还有其他女人，她到时也只会装糊涂。
所以王演现在说的是这件事？
可是郝嫘突然很想反悔怎么办？
给郝嫘留足回忆时间之后，王演这才又缓缓说道：
“那时我说，我愿意用一切奖项来换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我想老天爷肯定是听到了我的愿望，所以才没有让我拿到金棕榈或评委会大奖，所以老天爷永远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对吧？”
郝嫘想了想两人那时的对话，现在回忆起来竟然是那样的幼稚，不过她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演抱着郝嫘，想到现在怀里的人已经是戛纳影后了，突然就变得非常的兴奋，甚至有些一分钟也等不了的意思，就想立刻马上狠狠地蹂躏她。
几乎是与此同时，李樰终于拨通了姐姐李兵兵的电话。
现在是京城时间凌晨4点多，李兵兵原本睡的正香。
“姐，郝嫘拿奖了。”
李兵兵挠挠头，迷迷糊糊地问：“拿了什么奖？”
“最佳女演员奖，也就是俗称的戛纳影后。”
李兵兵激灵一下就彻底的清醒了，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颁奖现场，看到了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郝嫘优雅而又自信地走上颁奖台，哽咽着接过评委会主席手中的影后奖杯。
自己做梦也不敢想的情景，那个跟了王演的女人就这么轻易的得到了。
李兵兵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妹妹也是王演的女人啊！
“绣绣。”
“姐。”
“你要好好的，为他打理好公司，他身边永远也不会缺投怀送抱的女演员了，但能帮他打理好公司的就只有你一个，能陪他走到最后的，未必就是这个郝嫘。”
“嗯。”
酒店。
和郝嫘切磋了一个回合之后，王演躲进卫生间里给高媛媛打电话。
“宝，打扰你睡觉了吧。”
“没，正想你呢。”
“告诉你一件大喜事，我的电影获奖了。”
“真的？恭喜你，获的是什么奖？”
“最佳女演员奖——奖项虽然是颁给女主角的，但《朝阳》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电影。”
……
魔都。
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终于吵醒了上戏的荣院长。
上了年纪的人最怕夜里突然打来的电话，荣院长看清来电显示是自己的好友兼学院同事后，这才按下接通键。
“咱们学院的郝嫘获奖了。”
“郝嫘？王演的那部《朝阳》？什么奖？”
“什么奖？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荣院长微微一顿。
他确实是明知故问。
已知《朝阳》入围了主竞赛单元，学院的郝嫘将和其他入围的女演员一起角逐最佳女演员奖，也就是俗称的戛纳影后，现在老张说郝嫘获奖了，那么还能是获什么奖？这不明摆着是戛纳影后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你让他真这么猜，他又有些不敢。
怎么着，去年刚从学院毕业的郝嫘这就拿戛纳影后了？他记得整个亚洲好像还没人拿过这个奖项吧？
“真是戛纳影后？”荣院长再次确认道。
“千真万确！说起来郝嫘要是晚一年毕业就好了，要是在校生郝嫘获戛纳影后，啧啧……”
荣院长突然灵机一动。
“王演呢？除了戛纳影后，他的《朝阳》就没获其他什么奖？他不是还有一个月毕业吗？”
“就只有最佳女主角一个奖项。”
“那也很了不起了，我今天到学院就亲自安排迎接仪式，横幅乐队全给他们安排上。”
“横幅就差不多了，还搞乐队？”
“再隆重也不为过！”
就在王演郝嫘两人进入梦乡的时候，随着国内门户网站的纷纷置顶，《朝阳》征服戛纳评委的故事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在华夏大地上传播。
韩三坪是得到的吴宏量的通知，范兵兵是从王惊花口中得知，包莉是见学院已经在安排欢迎仪式这才得知，包蕾和陆易是从包莉口中得知，天后王非是从高媛媛口中得知，王演父母是从亲戚家小孩口中得知。
儿子的电影拿国际大奖了，结果他们当父母的反倒是从亲戚家的小孩口中才得知消息？王演的父母怒了，电话当即就打了过来。
“喂！”
王演这边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声，而且一听就知道是在迷迷糊糊状态下接的电话。
父亲王卫国慌慌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咋了？你怎么给挂了？”母亲吕艳霞问。
“儿子睡觉呢。”
“睡觉咋了？叫起来！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第一时间通知咱们，不像话！”
“和一个女的。”
睡觉呢，和一个女的。
吕艳霞闻言也不说叫起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