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瓷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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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钥匙插入心口的瞬间，林若璃听见冰层开裂的脆响。暗河逆流的漩涡将她卷入地底，三百具冰棺残骸在身侧漂浮，每具棺盖内侧都用她的血写着卦象——正是沐风这三年来每夜在她昏迷时记录的星图。

“阿姐......往北......“沐风残破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断续声响，齿轮间渗出的不再是靛蓝蛊液，而是散发着晚香玉气息的药酒。林若璃在激流中攥紧心脏，齿间咬着的银针突然泛起红光——这是玄衣社最高级别的预警信号。

漩涡尽头是座倒悬的青铜城。她攀着冰棺跃上岸时，腕间旧伤突然迸裂，血珠坠地竟凝成指引方向的卦象。城墙表面布满与沐风机械臂相同的纹路，触摸的刹那，整座城池开始旋转，砖石缝隙渗出腥甜的“朱颜碎“毒雾。

“等你很久了。“沈姨娘的声音从城墙传出，林若璃的银针却刺向身后虚空。金属碰撞声中，伪装成冰柱的杀手显形——他们脖颈纹着血瓷图腾，正是三年前毒杀青州知府的刺客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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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瓷杀手的长刀劈开冰面时，林若璃嗅到刀锋上的冷梅香。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的青铜钥匙与城墙产生共鸣，整座青铜城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杀手们突然僵直倒地，七窍钻出冰蚕——这些蛊虫尾部竟拴着极细的青铜丝，另一端连接着城墙内部的机括。

“沐风用三年阳寿换的机关，喜欢吗？“她踩着杀手的尸体踏入城门，指尖银针挑破冰蚕尾部的丝线。青铜丝崩断的刹那，城墙表面浮现出完整的北境星图，某处闪烁的红点正是赵相私造火药库的位置。

地宫深处传来编钟声响，林若璃循声撞破冰墙，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三百具与沐风容貌相同的傀儡正在熔炉前劳作，他们机械手中锻造的，赫然是玄衣社死士标配的淬毒袖箭！

“这才是真正的《傀儡夜歌》。“沐风的声音从熔炉火焰中传出，林若璃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铜水中扭曲，“阿姐可知，你救下的每个玄衣社成员......“

她突然将银针射向铜水，沸腾的金属液凝成沐风的脸：“都是我亲手改造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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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如毒刺扎入太阳穴。林若璃在晃动的铜水中看见自己重生的真相——刑场那夜，沐风跪在赵相脚下哀求，甘愿被改造成傀儡首领，换她一线生机。冰蚕不是毒蛊，而是沐风用自己脑髓喂养的续命虫！

“为什么......“她捏碎怀中的机械心脏，迸出的齿轮划破脸颊。血珠坠入熔炉的刹那，所有傀儡同时转身，灰白瞳孔映出她心口的青铜钥匙：“因为只有你的'死血'能激活这座城，阿姐。“

地宫突然倾斜，熔炉铜水化作血龙卷将她托起。林若璃在灼痛中看清城墙内侧的铭文——这竟是百年前被太祖灭门的偃师族圣地！沐风遗留的星图不是罪证，而是开启远古机关的密码......

血瓷杀手的第二轮进攻在此时破墙而入。林若璃迎着箭雨跃入血龙卷，钥匙插入心口的剧痛让她听见沐风最后的低语：“往生门在坎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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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城核心密室打开时，林若璃的血管几乎被冰蚕撑裂。密室中央的玄铁王座上，坐着具身披霓裳的骷髅——那件染血的衣裳，正是她前世被斩首时穿的囚服！

“我才是祭品......“她抚过骷髅腕间的银锁，锁芯弹出的机关图与沐风心脏构造完全一致。血瓷首领突然现身，长剑刺穿她肩胛：“多谢林姑娘带路，赵相的血瓷大军这就接收偃师秘宝了。“

林若璃却笑出声，染血的手指按向王座扶手。整个青铜城开始崩塌，她扯断霓裳束带露出腰间毒囊：“沐风教过我......真正的机关，要拿命来开！“

毒烟与铜水混合爆炸的瞬间，她看见血瓷杀手在烈焰中化作青铜雕像。沐风的残魂从火光中浮现，机械手指最后一次轻触她眉间：“阿姐，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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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璃在废墟中睁开淌血的双眼。掌心攥着的不是青铜钥匙，而是沐风临终刻在机械心脏内侧的血书——“往北三百里，有你要的真相“。坍塌的城墙碎屑自动重组，拼出完整的北境堪舆图，图上“诛“字标记的位置，插着她当年埋在赵相别院的晚香玉。

当她踏着血瓷杀手的残骸走出地宫，怀中的星图突然与月光共鸣。三百里外的雪原上，玄铁棺椁正从冰层下升起，棺盖上插着的，正是沐风及笄那年送她的牡丹银簪——此刻沾满凝固的血，拼出“弑天“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