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纹鬼夜

蚩尤的铜钺重重劈入夯土墙，刃口卡在一道发光的纹路里——那是用混着青铜屑的鲜血绘制的星图，细看竟与轩辕额间褪色的鬼方图腾同源。“第七个了。“他扯下沾满冰晶的面具，露出左脸新生的青铜骨刺，“这些崽子梦游时画的玩意，连九黎的巫火都烧不化。“

轩辕蹲下身，指尖抚过星纹。蛰伏的鬼方血脉突然躁动，眼前浮现幻象：三百幼童跪在冰原上，额间星纹射出光束，在夜空交织成巨大的浑天仪。仪盘中央浮现的“众帝之台“，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群帝葬骨之所“。

“用神农氏的'百草瞳'试试。“后稷的弟子青禾递来琉璃瓶，里面浸泡的眼球突然睁开瞳孔——这是用建木树脂与巫血炼成的秘宝，能窥见星髓流动。透过畸变的视野，星图突然活了过来：鲜血化作黄河水脉，青铜屑聚成山脉走势，而幼童们梦游时呢喃的童谣，竟是启动归墟之门的咒言片段！

“咔嚓！“

琉璃瓶突然炸裂。青禾惨叫倒地，左眼被反噬的星芒灼成焦炭。轩辕疾速扯下衣襟为她包扎，却发现流出的血中游动着发光的星虫——与当年鬼方舰队残骸中的星髓一模一样。

“他们的血在呼唤众帝之台……“青禾忍痛捏碎星虫，虫尸竟化作半枚甲骨文，“这是西陵氏的古字，意为'祭品已足，帝台当开'！“

为破译星图，轩辕不得不深入渭水之滨的西陵废墟。传说这里葬着轩辕黄帝的元妃嫘祖，其族人的“星纹封印术“曾镇压涿鹿战魂三千年。当蚩尤劈开最后一道藤蔓覆盖的石门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八百具水晶棺悬于穹顶，每具棺中都封存着额生星纹的巫女，她们手中握着的玉蚕，正吐出裹挟星辉的丝线。

“这不是蚕……“后稷用蓍草杖挑起一根发光丝线，“是'星髓茧'！《神农百草经》残卷提过，西陵氏能用天外陨铁与巫血培育星蚕，所吐之丝可织就封印天地的'浑天帛'。“

轩辕的鬼方图腾突然刺痛。他鬼使神差地割破手掌，将血抹在水晶棺上。棺中巫女倏地睁眼，星纹从额间蔓延至全身，口中发出的却是少典的声音：“吾儿，你终于来取浑天帛了。“

“装神弄鬼！“蚩尤的铜钺劈向水晶棺，却被星蚕丝缠住刃口。巫女们齐齐转头，三百道星辉汇聚成光矛射来。轩辕本能地结出鬼方手印，左胸浮现归墟星图，竟将光矛尽数吸入体内！

“原来如此……“后稷突然拽过青禾，“用你的百草瞳看公子心脏！“

透过残存的右眼，青禾看到骇人景象：轩辕心脏表面爬满星蚕，正将吞噬的星辉编织成帛。而帛上浮现的，正是众帝之台的全貌——那竟是一座由初代五帝头骨垒成的通天塔！

三日后，众人按星图指引抵达黄河源头。本该奔涌的河床此刻凝结成冰，冰层下封冻着无数青铜面具。蚩尤的铜钺刚触及冰面，远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十二座倒悬的金字塔破土而出，塔尖刺入云层，降下裹挟星火的暴雨。

“是共工氏的'蚀星塔'！“后稷燃起神农血符，“《归藏》记载，共工怒触不周山后，其族裔用陨星核心筑塔，能蚀毁天柱……“

话音未落，最高处的金字塔射出光束。轩辕怀中的浑天帛自动展开，吞噬星光后显出一行血字：“以星纹之血，祭帝台之门。“他突然明白那些梦游幼童的宿命——他们额间的星纹，正是开启众帝之台的血钥！

“小心！“青禾猛地推开轩辕。她原先站立的位置被星火击穿，冰层下浮起青铜棺椁。棺盖被星火熔化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里面躺着的竟是附宝！轩辕之母面容如生，手中却握着鬼方星纹图腾的玉璋。

“娘……“轩辕刚触到棺椁，附宝突然睁眼。她的瞳孔没有焦点，口中机械地重复：“归墟吞星，帝台葬骨，轩辕承劫，万灵为烛。“

蚩尤突然暴喝，铜钺劈向金字塔阴影。九个共工余孽从星火中显形，为首者手中握着的，正是少典当年佩戴的太阳图腾！轩辕的归墟星图剧烈灼烧，他看见幻象：众帝之台深处，少典正将星纹幼童的心脏嵌入五帝头骨，而每嵌入一颗，归墟之门便凝实一分……

当夜，青禾的百草瞳彻底异变，能看见常人不可见的星髓流动。她在轩辕心脏深处发现蜷缩的星蚕王，其形态与西陵水晶棺中的巫女一模一样。而蚩尤面具下的青铜骨刺开始增生，月蚀之夜，他徒手撕开共工余孽的胸膛时，发现对方心脏上刻着失传已久的涿鹿血誓——那正是当年黄帝与蚩尤结盟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