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体重塑
万里遁形符的银光消散时，王远一行人已经站在了玄天宗山门前。守门弟子见到他们突然出现，惊得差点拔剑。
“寒霜师姐？王师兄？你们...“
“速速通报掌门！“寒霜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就说...归墟秘境有变！“
话音刚落，她便眼前一黑，向前栽倒。王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才发现她背后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衣袍。
“快！请药堂长老！“王远抱起寒霜，朝宗门内飞奔。苏沐清紧随其后，怀中抱着虚弱的墨影灵体，白玉团则焦急地拽着她的裙角。
一个时辰后，药堂静室内。
“伤口附有魔气，所幸未伤及心脉。“药堂长老收回诊脉的手，“倒是这只猫妖...“他皱眉看着漂浮在药炉上方的墨影灵体，“灵体受损严重，寻常丹药无用。“
王远握紧拳头：“有什么办法能救它？“
“除非有药王谷的'塑魂花'...“药堂长老摇头，“但药王谷覆灭多年，此花恐怕早已绝迹。“
苏沐清突然抬头：“塑魂花？我好像听爷爷提起过...“她闭目回忆，“药王谷禁地有一处'魂泉'，泉边生长着这种花。“
“禁地还在吗？“王远急切地问。
“应该还在，但...“苏沐清咬了咬嘴唇，“那里有强大的禁制，只有谷主血脉才能开启。“
正说着，静室门被推开，李青玄大步走入。他看上去比往日憔悴许多，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掌门！“众人连忙行礼。
李青玄摆摆手：“不必多礼。寒霜已经简要汇报了情况。“他看向王远，“你们在秘境中见到了李墨玄？“
王远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苏沐清。后者面色平静，但指尖已经掐进了掌心。
“是的。“王远选择实话实说，“不过是在苏师姐的记忆幻境中。“
他将药王谷灭门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唯独隐去了苏沐清对掌门的那丝怀疑。李青玄听完，长叹一声：
“果然是他...这些年我们一直以为他死在北冥海，没想到...“
“掌门。“苏沐清突然开口，声音轻却坚定，“您早就知道药王谷灭门是李墨玄所为？“
静室内空气瞬间凝固。李青玄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事后才知晓。当时我正闭关冲击元婴，出关后立刻派人追查，但为时已晚。“他眼中浮现深深的愧疚，“沐清，我欠药王谷一个交代。“
苏沐清的肩膀微微发抖：“那...噬心蛊...“
“什么？“李青玄面色骤变，“他给你下了噬心蛊？“
看到掌门震惊的表情，王远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大半——李青玄显然不知情。
苏沐清也察觉到了这点，语气缓和下来：“已经解了...多亏师弟的混沌灵力。“
李青玄如释重负，随即郑重道：“关于墨影，或许有个办法。药王谷禁地虽被毁，但'魂泉'乃天地灵脉所聚，应当还在。“他从袖中取出一块青色玉佩，“这是当年苏谷主赠我的信物，或许对开启禁制有帮助。“
苏沐清接过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多谢掌门。“
“事不宜迟，你们即刻启程。“李青玄叮嘱道，“血煞宗此次损失惨重，必会报复。路上务必小心。“
离开药堂后，王远和苏沐清直接前往灵兽园接回白玉团——这小家伙因为惊吓过度，被药堂长老喂了安神丹，正抱着胡萝卜呼呼大睡。
“我们真的要去药王谷？“王远轻声问，“你的身体...“
“我没事。“苏沐清将熟睡的白玉团轻轻放进竹篮，“墨影是为了救我们才...我不能见死不救。“
王远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心中一暖：“我陪你一起。“
“嗯。“苏沐清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在此之前...“
她突然伸手揪住王远的耳朵：“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啊？什么？“
“在秘境里，某人好像很纠结要不要回'地球'？“苏沐清眯起眼睛，“那个'老婆孩子'是怎么回事？“
王远顿时头皮发麻——完了，全被她听到了！
“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苏沐清松开手，抱起竹篮大步向前，“边走边说。“
于是，前往药王谷的路上，王远不得不坦白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他原以为苏沐清会震惊甚至害怕，没想到她听完后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懂那么多奇怪的知识...比如'铁板鱿鱼'？“
“呃...重点是这个？“
“不然呢？“苏沐清歪头看他，“你是穿越者这件事，比你是《九转玄功》传人还奇怪吗？“
王远哑口无言。仔细想想，在这个修仙世界，夺舍重生都不算稀奇，穿越确实没那么惊人。
“那...老婆孩子...“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苏沐清轻声说，“就像我也有不愿提起的往事...“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敢再想着回去...“
“不敢不敢！“王远连忙摆手，随即意识到说漏嘴了，“不是！我本来就没想...“
苏沐清“噗嗤“一笑：“傻子。“
两人相视而笑，某种默契在无言中达成。竹篮里的白玉团翻了个身，梦呓道：“胡萝卜...好吃...“
三日后，药王谷旧址。
曾经钟灵毓秀的山谷如今满目疮痍。建筑倒塌，灵田荒芜，只有一些顽强的灵草还在废墟间顽强生长。
苏沐清站在谷口，眼眶微红。这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回到故土。
“禁地在那边。“她指向东北角的一片密林，“跟我来。“
穿过茂密的树林，眼前出现一面陡峭的岩壁，上面爬满了青藤。苏沐清取出李青玄给的玉佩，又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
“以我之血，唤汝之灵。药王禁地，开！“
玉佩绽放出耀眼的绿光，岩壁上的青藤如活物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潮湿的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令人精神一振。
“就是这里！“苏沐清欣喜道，“魂泉的气息！“
洞内通道蜿蜒向下，石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苔藓，提供微弱照明。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出现在眼前，中央是一泓乳白色的泉水，泉边生长着数十朵晶莹剔透的白色小花，正是塑魂花！
“找到了！“苏沐清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采摘了三朵，“一朵给墨影，两朵备用。“
王远好���地观察着这神奇的泉水：“这就是魂泉？有什么特别之处？“
“传说能滋养神魂。“苏沐清解释，“药王谷历代谷主坐化后，都会将一缕神识寄托于此。“她突然压低声音，“我总觉得...这里有人在看着我们...“
王远警觉地环顾四周，却只看到摇曳的花影。就在这时，白玉团突然从竹篮里跳出来，警惕地竖起耳朵：
“有东西过来了！“
泉水中央突然泛起涟漪，一个半透明的老者身影缓缓浮现。苏沐清看到那面容，顿时泪如雨下：
“爷爷！“
老者——正是苏星河的残魂——慈爱地看着孙女：“沐清...你长大了...“
王远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苏星河不是已经为救苏沐清而魂飞魄散了吗？怎么还有残魂留存？
似乎察觉到他的疑惑，苏星河微微一笑：“魂泉特殊，能保存一缕神识不灭。孩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苏沐清跪在泉边，泣不成声。苏星河的虚影轻抚她的头顶，虽然无法真正触碰，但那份爱意清晰可感。
“这位就是王远吧？“苏星河转向王远，“沐清在信中提到过你。“
“信？“王远一头雾水。
苏沐清红着脸解释：“我...我习惯把心事写在纸上，然后烧给爷爷...“
“年轻人不错。“苏星河满意地点头，“混沌灵力与木灵体相得益彰，是天作之合啊！“
“爷爷！“苏沐清羞得直跺脚。
苏星河哈哈大笑，随即正色道：“你们来得正是时候。魂泉感应到，天外魔物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他看向王远，“《九转玄功》集齐几转了？“
“两转。“王远回答，“第三转的线索指向'北冥海'。“
“北冥海...“苏星河若有所思，“那里确实有一处上古遗迹。“他顿了顿，“但要小心，血煞宗的大本营就在附近。“
正说着，泉水突然剧烈翻腾！苏星河脸色大变：“不好！有人强行闯入禁地！“
王远立刻祭出五灵剑：“是血煞宗？“
“不...这气息...“苏星河神色复杂，“是李青玄！“
“什么？“王远和苏沐清同时惊呼。
“不对...“苏星河仔细感应，“气息相似，但更加阴冷...是李墨玄！他竟还活着！“
洞外已经传来打斗声和惨叫——是留守在外的玄天宗弟子！王远当机立断：“师姐，带塑魂花先走！我断后！“
“不行！“苏沐清坚决摇头，“一起走！“
苏星河的虚影突然光芒大盛：“来不及了！他从正门攻进来了！“老者一咬牙，“沐清，记住——魂泉下有药王谷真正的传承！现在，从密道走！“
他一挥手，泉边一块巨石移开，露出狭窄的通道。
“爷爷...“
“走！“苏星河厉喝，“保护好塑魂花！“
王远拉着依依不舍的苏沐清钻入密道。就在巨石合拢的瞬间，他们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以及李墨玄阴冷的笑声：
“老东西，终于找到你了...“
密道内漆黑一片，只有苏沐清手腕上的生生造化种发出微弱绿光。她咬着嘴唇，眼泪无声滑落。王远紧紧握住她的手，无言地传递着力量。
“为什么...“苏沐清声音颤抖，“为什么他非要赶尽杀绝...“
王远想起苏星河最后的话：“你爷爷说魂泉下有药王谷真正的传承...是什么意思？“
苏沐清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药王谷最重要的不是《青囊药典》，而是...魂泉本身！“她激动地解释，“传说魂泉能沟通阴阳，甚至唤醒死者记忆！李墨玄一定是想利用这个...“
“复活什么人？“王远猜测，“或者...沟通天外魔物？“
密道突然到了尽头，一堵石墙挡住去路。苏沐清在墙上摸索片刻，找到一处凹陷，将玉佩按了进去。石墙无声滑开，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他们竟然直接来到了药王谷后山！
“快回玄天宗！“王远拉着苏沐清向前跑，“必须警告掌门！“
两人刚跑出几步，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回头望去，药王谷方向升起一道漆黑光柱，直冲云霄！
“那是...“
“魂泉被污染了！“苏沐清脸色惨白，“李墨玄在强行改变泉水的性质！“
光柱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蠕动，仿佛某种远古凶兽正在苏醒。更可怕的是，四面八方开始有血色雾气向光柱汇聚——那是无数冤魂的气息！
“他在召唤什么...“王远感到一阵心悸，“必须阻止他！“
“我们做不到。“苏沐清痛苦地说，“至少现在不行。先救墨影，然后回宗门求援！“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光柱中突然传出一声震天咆哮！那黑影渐渐凝聚成形——是一条通体漆黑、生有九头的巨蛇！它十八只眼睛如血月般猩红，正贪婪地扫视着这片天地。
“九婴...是上古凶兽九婴！“苏沐清声音发抖，“李墨玄疯了！这种凶物根本不受控制！“
仿佛印证她的话，九婴其中一个头突然转向李墨玄所在的方向，喷出一道漆黑火焰！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随即是李墨玄愤怒的咒骂：
“孽畜！你敢伤主！“
“他活该。“王远冷笑，“与虎谋皮。“
九婴其余八个头则开始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一切。山石崩裂，树木枯萎，整个药王谷旧址在它的肆虐下化为焦土！
“走！“王远抱起因为惊吓过度而僵住的白玉团，拉着苏沐清向远处逃去。
身后，九婴的咆哮声响彻云霄，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它的归来...
三日后，玄天宗青云峰。
墨影服下塑魂花后，灵体已经重新凝实，甚至比之前更加灵动。此刻它正趴在自己的新窝里——一个铺满软垫的精致竹篮，享受着白玉团的捶背服务。
“左边点...对对对...舒服...“
王远和苏沐清站在院中，望着东南方向——那里天空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感受到恐怖的威压。
“掌门已经派三位长老前去查探了。“王远说，“但以九婴的实力...“
“普通的元婴修士都不是对手。“苏沐清忧心忡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克制它的方法。“苏沐清回忆道，“爷爷曾说过，九婴乃水火之精所化，唯有混沌之力可破。“
王远眼睛一亮：“混沌灵力？“
“嗯。但你现在只有两转功力，恐怕...“苏沐清没有说下去。
王远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北冥海...第三转的线索指向北冥海！如果我能尽快突破...“
“太危险了！“苏沐清抓住他的手臂，“血煞宗在北冥海势力庞大，而且现在李墨玄...“
“师姐。“王远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没有选择。九婴一旦完全恢复实力，整个天元大陆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苏沐清咬着嘴唇，眼中泪光闪烁：“至少...等掌门回来再做决定？“
王远刚要回答，院门突然被推开。寒霜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不好了！掌门和三位长老中了埋伏，现在被困在葬剑谷！“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寒霜递过一枚染血的玉简：“这是周长老拼死送出的情报。李墨玄...他在葬剑谷布下了'九幽噬魂阵'，要炼化掌门和三位长老的精血...复活天外魔主！“
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