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琰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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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往事如烟 十一

第11章 往事如烟 十一

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不过自从那日陆熠送我们回寺后,最近几日都没有见到他来过的痕迹。

这一晚,夜风穿过窗隙,直到快三更了,我孕期的不适感突然加重,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

睡在我身畔伺候的星阑起身,点上蜡烛:“我去小厨房熬点酸梅汁,小姐喝了能舒服些。”说罢掀开门帘,披衣至院中小厨房去了。

不多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紧接着是瓦罐碎裂的声音。响动也惊醒了侧屋的嬷嬷,我俩同时惊起,顾不得披外衣便冲出门去。

“星阑!”

今晚没有一丝月光,黑惨惨的,借着厨房里微弱的一点烛光,我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正捂着星阑的嘴,小丫头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挠。

这黑衣男子身旁还有一人,同样蒙面,穿着夜行衣,这人见我和嬷嬷出来,长剑寒光一闪,直直的向我刺来,嬷嬷惊呼之余毫不犹豫的护在我身前。

“小姐躲开!”

这架势,明显是冲我来的。

我闭上眼睛,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管是谁要害我,三个弱女子面对两名壮汉,毫无胜算。

就在这时,院墙外掠过一道影子,陆熠赤手空拳翻进来,一拳击在那蒙面男子的小臂上,男子吃痛,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地,陆熠趁此旋身一记鞭腿,将这人踹的连连踉跄后退。

另一男子见状放开星阑,持剑向陆熠袭来,星阑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剑招狠辣,招招索人命的架势,陆熠空手接白刃,与他们缠斗起来。他是久经沙场的,几个回合下来,对方虽然在人数上占优势,但也没讨到便宜。

陆熠一记手刀劈在其中一男子喉结上,那人正闷哼着后退,二人见不一时半会不是对手,竟翻身跃出围墙,往后山逃去。

陆熠正要追出院外,我叫住他:“别追!”

星阑已经晕厥过去,不知是吓得还是歹人用了药物迷惑所致。

而陆熠,他的右臂受了剑伤正在汩汩流血,滴滴答答的血迹顺着手背滴在院中石板上。

陆熠回身,将昏迷的星阑抱到嬷嬷屋内,轻轻放在床榻上。

嬷嬷连忙掐住星阑的人中,不多时,小丫头悠悠转醒,虚弱地唤了声:”小姐..."

见她醒了,我略松了口气,吩咐嬷嬷给她喂些温水。

转身领着陆熠来到我的卧房,从床边小柜中取出备好的纱布和金疮药。这些本是随安胎药一同让郎中准备的,未想今日竟真派上了用场。

"坐。"我指了指窗边的圈椅。

陆熠却站得笔直,眉头紧锁:"我站着就好。"

我忍不住轻笑,伸手按在他肩头,将他按坐在椅上,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到底没再起身。

小心翼翼地挽起他右臂的衣袖,伤口处的血肉已与衣料粘连。他几不可察地吸了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显痛色。

我凑近轻轻吹了吹,将金疮药均匀撒在伤处,再用纱布一圈圈缠绕包扎。

他一声不吭,只是额角有汗珠沁出。

“郡主,其实,我今日很早就来了山中,一直在后山徘徊,有事想告知于你,却不想正好遇见这帮刺客。”

我正给纱布打结,闻言抬头:"哦?是什么事?"

他喉结滚动,”我三日后就要被调往北疆了,临行前,我想来对你说…”

我:“说什么?”

陆熠忽然别过脸去,烛光投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临行前...想来问问郡主,你...你可愿等我回来?"

我指尖一颤,屋内一时静得只剩更漏滴答。

"寺中的安危不必忧心。"他继续道,目光仍避开我,"我会安排妥当,绝不会再发生今夜之事。"

我没有答话,只是将那个已经系好的纱布结,系了又系。

我明白他的意思,烛火噼啪作响,在他深邃的眉眼间跳跃。

我垂眸看着纱布上晕开的血迹,思绪翻涌--若陆熠知晓我腹中怀着殷行郾的骨肉,可还会说出“等我回来”这样的话?

我向他示好,无非是想让他庇佑我们母子在寺中的平安,可若是他日临盆,这秘密终究是藏不住,到那时又当如何。

如果现在我向他全盘托出…不行不行,他整日出入于陵阳王府,如果泄露出去,殷行郾知晓后,会做出怎样的事,我不敢想。

我还是防着陆熠,防着所有人。

或者,等他从北疆回来,到时再告诉他也不迟。

我防着他,利用他,但也不能耽误他。

最终,我抬起头:“以后不要再叫我郡主了,叫我翩翩,或者云姑娘吧。”

我没说等,也没说不等。

陆熠眼底的光明明灭灭,许久,他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有了笑意:“云…姑娘。”

这三个字从他唇齿间碾过,带着生涩的温柔。

“我三日后就要启程,到时会派亲信的侍卫定期巡查后山,你们不必再担心,至于刺客一事,我会回去处理好。”

我听到这里,有点疑惑:“处理?难不成,你知道刺客是谁?或者说,你知道刺客是谁安排的?”

“……”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并不想与陵阳王府再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有些事,交给我来做吧。”

我不再问了,他说的对,关于殷氏的一切,我都宁可装聋作哑,哪怕听见那个名字我都会反感。

入冬了,陆熠离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我与嬷嬷和星阑,果然都没有再遇见来路不明的人侵扰。

一日,我遣嬷嬷回府中看望姑姑,顺便带一些我们自己晾晒的药材给她。

初冬了,嬷嬷也要回府中也带回一些姑姑为我新添的棉衣。

窗外传来马蹄声,星阑小跑着进来,脸颊被室外的寒气激的泛红:“小姐,小姐,北疆的信又到了。”

每月初,总有一封带着黑鹰火漆的信送达,北疆距离京城几千里之遥,恰好是大概一个月的路程。

想必是陆熠算着日子,上一封信刚到我手中,便又开始提笔写下一封。

展开信柬,依旧是熟悉的字迹:

云姑娘妆次:

北疆落雪,较去岁早半月。

营外白桦林尽染霜色,近日猎得北疆雪狐,毛色极佳,已交驿丞带回。

边关夜长,观营外星河如练,常夜半独坐,取军中粗陶煮雪。

将士常啖雪嚼革,然营中偶做新馕,掺边关特有沙枣蜜,味道甚美,甘甜不腻。

近来闻京中多事,望姑娘保重为要。

陆熠 手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