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测试
咚！
咚！咚！
伴随着‘水鬼魔药’的出炉，单人宿舍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夏诺猛的捏紧魔药瓶，侧耳倾听。
“谁？”他略带警惕性的回问。
夏诺正在观察瓶中紫光婉转的魔药，听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赶忙拉开抽屉，把记载有水鬼魔药的羊皮纸塞回笔记夹层中，藏进了抽屉的最深处，毕竟是偷来的东西，见不得光。
“302，候补学徒夏诺·格林。”门外有人呼喊夏诺的名字，声音干枯沙哑，让人很不舒服。
“是我，哪位？”他再度回问。
“安东·哈里森，你的考核巫师。”
安东·哈里森......随着这个名字从宿舍外传来，夏诺立刻想到了它对应的主人。
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一级白袍巫师，主修灵魂魔法，身边常年跟着一只低阶食尸鬼，帮他背法杖。
夏诺转头看向墙上的一个破旧机械钟表，分针和时针同时指向了9。
水鬼魔药的炼制已经耗费了他一整个晚上，现在考核巫师就在门外等着他。
“好的！我马上来！”夏诺高声回应。
他用极快的速度把桌上的狼藉一扫而空，所有用过的材料瓶子都堆在了桌下的木箱里，用一片破布盖了上去。
紧接着，把一盆清水倒进灶台上的坩锅中，冲散魔药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夏诺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泛着淡紫色光芒的魔药。
“没时间犹豫了，反正横竖都是死。”
他深吸了口气，捏着鼻子，将魔药瓶凑到嘴边，一仰头，咕噜喝下。
辛辣滑腻的感觉快速充满了整个口腔，像一块没法嚼烂的果冻，顺着食道滑下，盘踞在了胃里。
那粘稠而泛紫的魔药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在胃里翻涌起来，辛辣与刺激从食道反冲而上，自鼻腔喷涌而出。
他不由自主抽搐起来，瞳孔向上翻去，只剩下眼白，血管在皮肤下扭曲成靛蓝色的网，肌肉纤维如琴弦般绷紧到断裂的边缘。
周身一切的环境颜色开始逐渐加重，炉灶中燃烧的火焰更加明亮，破败墙壁上的霉斑更加深邃，灰白色的学徒袍蒙上了一层燥点。
这种异变只持续了一瞬，夏诺便重新恢复了视线，思绪飘忽，但却极为清晰，像乌云笼罩海面上的灯塔一般明亮。
咚！
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回荡在清晨寂静的学徒宿舍楼内。
他整理了一下衣物，快步靠近房门，一边打开一边含含糊糊的编了个理由。
“抱歉，昨天熬夜看书，起的有点晚了。”
门外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白袍巫师，对于巫师这个神秘群体来说，安东·哈里森的身材魁梧的有些过分了，不像是巫师，更像是世俗王国中的骑士，而胸前闪烁着一颗新月的徽章代表了他的巫师等级，一位货真价实的一级白袍巫师。
“临时补习可不会增加你通过考核的成功率，精神力的数值不会欺骗任何人，它们代表着平日的苦修与天赋。”白袍巫师安东瞅了一眼夏诺鸡窝一样的头发，如是说道。
说完，他便低头躲过门框，径直走进了房间，跟在其身后的还有一只背后背着巨大魔杖，皮肤呈青灰色的食尸鬼。
夏诺看的一阵胆寒，食尸鬼这种神秘生物和其名字一样不讨人喜欢，青灰色的皮肤没办法包裹整个躯体，大部分的肌肉都裸露在空气中，还散发着腐肉与沼泽混合的恶臭，竖立的浑浊黄色瞳孔像极了猫科动物。
食尸鬼那指骨异化成黑色钩爪，和如同锯齿一般的尖牙似乎都在提醒着夏诺，考核失败就会被制作成这样的邪秽生物，或者成为它们的口粮。
在前身的认知中，正式巫师拥有各种匪夷所思的权力，甚至可以把学派中的任何一个候补或者初级学徒变成实验材料或者炼金产物，是底层学徒们难以抗衡的一座大山。
安东似乎看出了夏诺的想法，嘴角带着微笑说道：
“不用那么紧张，食尸鬼只是一种劣等的炼金产物，这种生物脑容量就和一只母鸡差不多，好处是用不完的体力，平常用来搬搬重物还是很好用的。”
“虽然正式巫师掌握着学徒们难以想象的权利和力量，但和其他地方不同，我们卡西利亚学派的巫师并不会滥用权力，甚至很希望学派中出现很多有潜力的学徒新人，并乐于培养他们。”
“但前提是，你需要先通过考核来证明自己。”安东补充道。
夏诺点了点头，关上房门，与安东面对面的坐着。
接下来只要顺利的通过这场考核就可以了，希望水鬼魔药是有效的。
“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安东手指一勾，身后的食尸鬼缓慢上前。
他从食尸鬼背后背着的皮袋中摸出了一个装满浓雾的大号水晶球。
和夏诺书桌抽屉里的那颗水晶球一样，都是检测精神力数值的媒介。只不过这颗更为庞大，占据了房间桌面的三分之二，内部浓雾翻滚，如浪淘沙。
“想必你应该见过这种测量精神力数值的媒介吧。”安东问。
“嗯，当初加入学派的时候，和学徒守则一起发放的，只是没有这么……”夏诺点了点头回应道。
“这么大是吗？”安东笑了笑。
“学派发给你们的只是最基础的精神力媒介，方便你们了解自己的精神力锻炼到什么层级了。”
“考核用的这种媒介，除了可以知道你们精神力目前所在的层次以外，还可以帮助每一个精神力达标的学徒测试他们具体擅长哪一条魔法途径，方便他们确定将来的主修方向。”安东解释道。
“手放到水晶球上，闭上眼睛。”
随着安东的话，夏诺伸出略微颤抖的手照做，双手抚上水晶球。
万一水鬼魔药根本无效怎么办？
万一被发现自己通过其他方式作弊通过考核怎么办？
余光飘向坐在他对面的高大白袍巫师，夏诺心里毫无底气。
“用基础冥想法里记载的方式冥想。”安东给出了下一步指示。
随着安东的话语，夏诺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冥想。
下一刻。
整个单人宿舍似乎安静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笼罩。
“嗯？怎么回事？”
夏诺偷偷睁开眼睛。
只见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定格了一般，不动了。
坐在对面的白袍巫师嘴巴微张，似乎在给出下一个指示，旁边地板上匍匐着的食尸鬼还在呼吸，淡白色的雾气萦绕在尖牙旁。
夏诺转头，看向房间里的每一处。
桌上的大号水晶球内部，浓雾不再翻滚，旁边炉灶中木柴燃烧溅射出的火星飘在空中，不再消散，坩锅中沸腾的清水停留在了翻涌的瞬间。
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锁在了一个时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