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川的靴底碾碎积水中的倒影，黄浦江的浪涛声裹挟着电子杂音扑面而来。江面漂浮着无数荧光水母，每个伞盖都闪烁着监控画面——外滩十八号的宴会厅里，西装革履的食客们正在分食活人；南京路步行街的广告屏上，美妆主播的眼球爆出数据缆线；最清晰的是江底那扇青铜巨门，此刻正渗出沥青般的黑雾。
“轰！”
货轮残骸突然从江心炸裂，三十米高的数据浪潮中升起骨鲸。那生物的脊椎由服务器机架拼接而成，肋骨间缠绕着光缆，空洞的眼窝里游动着成群的变异食人鱼。
“这可比迪士尼的烟花秀带劲。”林川扯开浸透雨水的衬衫，饕餮纹路在胸口扭曲成漩涡状。他踩碎江堤护栏跃向骨鲸，幽影突袭在脚下生成七块血色浮板。
骨鲸张开由键盘组成的利齿，声波攻击率先袭来。林川的耳膜渗出数据流，视网膜上自动翻译出声波内容——那是他前世死亡的录像，正在以每秒三十帧的速度灌入大脑。
“换点新花样！”他将金融瘟疫注入镰刀，刀身暴涨成四十米的数据洪流。血色数字与声波对撞的刹那，黄浦江面被劈成两半，露出江底锈蚀的地铁隧道。
骨鲸的尾鳍扫来，林川不躲不闪，任由钢筋利刃贯穿左腹。在剧痛达到顶峰的瞬间，他发动吞噬天赋，伤口处爆发的黑洞将整条尾鳍撕碎。骨鲸发出证券交易所熔断般的哀鸣，伤口喷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熔化的游戏金币。
【吞噬深渊造物（等级B）】
【获得被动技能：声波解析（A级）】
【世界融合进度7.1%】
林川踩着骨鲸下坠的残骸跃入江底，青铜门上的藤壶正在簌簌脱落。那些贝类生物露出真容——全是微型人脸，嘴里叼着不同年代的身份证件。当他伸手触碰门环时，人脸藤壶突然集体尖叫，声波在水下形成真空泡。
“吵死了。”林川将镰刀插入门缝，金融瘟疫顺着锈迹蔓延。青铜表面浮现出血管网络，门内传出齿轮转动的轰鸣。当缝隙扩大到能侧身通过时，他看到了门后的景象——上海地铁二号线变成了巨型生物的肠道，车厢在血肉甬道中蠕动，车窗上挤满变异乘客变形的脸。
“欢迎来到里世界。”少女的声音从车厢广播传出。林川回头看见叶璃的投影倚在青铜门上，她脖颈处缠绕着量子锁链，锁链另一端消失在虚空，“哥哥比预定时间早到了十九分钟呢。”
林川的镰刀抵住投影咽喉:“我母亲的肝脏在哪？”
“在陆家嘴环球金融中心的承重柱里。”叶璃的投影闪烁不定，“不过你最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她突然消散成数据流，与此同时，地铁隧道深处传来蒸汽机车的汽笛声。
锈迹斑斑的幽灵列车冲破血肉甬道，车头镶嵌着巨型人脸——正是林川在网吧杀死的第一只变异体。车厢两侧伸出无数手臂，抓着股票走势图制成的旗帜。
死亡专列G-007次提醒您：车头人脸开口，声音混合着铁轨摩擦声，“下一站，人性屠宰场。”
林川在列车撞击前跃起，镰刀劈开车顶。车厢内部是证券交易所的布局，每个座位都束缚着被数据缆线寄生的股民。他们膝盖上放着骨制笔记本电脑，眼球投射出虚拟屏，手指以每秒二十次的频率敲击着肋骨键盘。
“救...救...”最前排的老者突然转头，他的舌头是条扭动的K线图，“...市...牛市要来了...”
林川的金融瘟疫自动触发，血色代码在车厢内肆虐。股民们突然集体暴起，他们的脊椎爆出数据缆线，在天花板上织成蛛网。老者的头颅裂成四瓣，露出里面跳动的比特币矿机。
“这才叫割韭菜。”林川踹飞扑来的变异体，镰刀横扫切断三根数据缆线。被解放的股民瞬间灰飞烟灭，化作经验值流入他的体内。当杀到第五节车厢时，车窗外的景象突然变化——隧道墙壁浮现出母亲被数据化的记忆碎片。
五岁那年喂他吃药的场景，十五岁家长会时疲惫的微笑，病危时插满管子的脸庞......每个画面都精准刺痛神经。林川的饕餮纹路突然逆流，开始反噬宿主。
“观测者的精神攻击？”他咬牙将镰刀捅进心脏，用剧痛保持清醒。真实视野恢复的刹那，看见车厢连接处站着个穿乘务员制服的怪物——那东西长着叶航的脸，身体却由无数张百元大钞折叠而成。
“经济舱乘客请回到座位。”钞票怪物挥舞着验钞机改造的步枪，“头等舱的贵宾正在享用您的母亲。”
林川的右眼变成道琼斯指数图，瞬间解析出怪物的弱点。他徒手撕开自己的胸膛，掏出正在跳动的心脏——那器官表面覆盖着金融瘟疫的代码。当心脏被捏爆的瞬间，整个车厢的金钱法则崩溃，钞票怪物在尖啸中自燃。
【领悟奥义技能：心跳静止（SSS级）】
【所有金融系技能效果提升300%】
隧道尽头亮起白光，林川踹开车门跃上月台。这里俨然是证券交易所的异变版，股指显示屏上滚动着人类器官的实时报价，中央拍卖台上悬浮着母亲的肝脏——那脏器连接着十二枚洲际导弹的发射电路。
“竞拍开始！”戴着黄金面具的拍卖师敲锤，“起拍价：十万个灵魂！”
观众席上的怪物们举起号牌，它们的身体由不同年代的货币熔铸而成。林川的镰刀在地面划出火星，金融瘟疫如海啸般席卷全场。当怪物们化作数据流时，他突然发现拍卖师的面具在瘟疫中纹丝不动。
“不愧是观测者看中的种子。”拍卖师摘下面具，露出林川自己的脸，“但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林川的瞳孔剧烈收缩。对方胸口浮现出饕餮纹路，手中握着完全相同的镰刀。更恐怖的是，当两个金融瘟疫领域对撞时，整个空间开始量子坍缩。
“我是三个月后的你。”未来林川抬手冻结时空，“来阻止你犯下致命的错误。”
无数记忆画面强行灌入：吞噬母亲肝脏导致世界融合加速、被观测者改造成清除者、叶璃在眼前灰飞烟灭......最清晰的是自己在时间尽头孤独徘徊的画面。
“现在，把心脏交给我。”未来林川伸出手，“这是唯一拯救......”
现世林川突然自爆左臂，血肉炸弹击碎了时空冻结。在对方错愕的瞬间，他闪现到拍卖台前，用牙齿撕下母亲的肝脏。腥甜的脏器在口中融化的刹那，十二枚洲际导弹同时升空。
“你根本不懂。”满嘴鲜血的林川狞笑着，“老子要的就是世界崩坏！”
未来幻影在导弹尾焰中消散，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崩塌。林川撞破穹顶回到江面，发现夜空高悬着十二道导弹轨迹。他发动声波解析，听见所有弹头都锁定了自己的坐标。
“礼物可不该退回来。”他擦掉下巴的血渍，对着天空张开双臂。饕餮纹路在体表形成逆旋涡流，当第一枚导弹进入百米范围时，突然调转方向轰向江底的青铜巨门。
接连不断的爆炸中，青铜门终于完全开启。林川在冲击波中坠入门内，看到门后是座由无数屏幕组成的迷宫。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时间线的自己，而迷宫中央的祭坛上，静静躺着母亲被数据化的右肺。
手机从破损的裤袋滑出，屏幕自动亮起：【世界融合进度19%】。叶璃的短信随之弹出：“恭喜哥哥通过资格测试，真正的游戏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