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收藏局:从救下徐慧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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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村口的青铜钥匙

通县李家村的村口停着辆墨绿色卡车,车身上的“文物普查”红漆已斑驳,却在冬日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徐慧真踩着结霜的土路走近,看见贺永强正扛着雕花床板狂奔,棉鞋在冻土上踩出深印,补丁摞补丁的裤脚扬起阵阵灰尘。

“让让!让让!”贺永强的雕花床板擦过她的月白棉袍,樟木香气混着汗臭扑面而来,“没长眼睛啊?”他没认出眼前人,直到徐慧芝的花棉袄撞进视线,才猛地刹住脚步,“慧真?你咋在这儿?”

徐慧真盯着他肩头的雕花床板,麒麟断角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来看热闹。”她的目光扫过村口排成长龙的乡亲,家家户户抱着老家具,铜锁的撞击声像极了修缮室的工具碰撞。

卡车旁的李村长正忙着登记,看见徐慧真眼睛一亮:“徐老板来得巧!”他拍拍身边穿中山装的男人,“这是BJ来的苏老板,专收老物件,给的价儿比供销社高一倍!”

中山装男人转身,帆布包带扫过卡车挡板,露出半截青铜钥匙——正是苏浩然。徐慧真的心跳漏了半拍,想起昨夜他说“去县城办点事”,此刻却在这儿成了“苏老板”。

“慧真姐,”苏浩然的镜片上蒙着层白雾,却掩不住眼底的光,“这些老家具再不收,怕是要被熔了炼钢。”他指向贺永强的雕花床,“清代榆木,麒麟角是后补的,原配青铜角应该在——”

“苏老板!”贺永强突然堆出笑脸,雕花床板“咣当”落地,“这床是我家祖传的,您看这雕花,比供销社的年画还鲜亮!”他没提三年前用铜角换煤油的事,裤兜的粮票硌得大腿生疼。

苏浩然蹲下身,指尖抚过麒麟断角,系统界面亮起微光:「检测到清代雕花床(稀有度★★→★★★),发现原配青铜角线索:贺家灶台第三块砖下」。他忽然抬头,望向贺永强:“床是好床,可惜少了点东西。”

徐慧芝的花棉袄抖了抖,忽然想起灶台下的铁盒——里面躺着枚生了绿锈的铜角,是贺永强去年从鞋底抠出来的。她扯了扯丈夫的袖口,声音发颤:“永强,咱把铜角找出来吧,苏老板给的价高。”

贺永强的脸涨成紫茄子,忽然指着徐慧真:“她是我前妻!”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跟苏老板熟,让她给咱说句好话!”

李村长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贺永强,别坏了规矩!”他的笔尖敲着登记本,“苏老板说了,只认物件不认人,你这床板缺角,顶多换三斤粮票。”

徐慧真看着贺永强的狼狈样,忽然想起小酒馆的煤炉——那年冬天,静理发烧到说胡话,贺永强却在供销社赌粮票。她忽然笑了,笑得比冬日的阳光还暖:“苏老板收的是老物件,又不是人情。”

苏浩然站起身,帆布包擦过贺永强的雕花床:“这样吧,”他掏出张手绘修复图,“找到原配铜角,我加一斤粮票。”他没说,图上的麒麟角线条,正是《青囊书》里记载的“铜角铸形法”。

贺永强的眼睛亮了,转身就往家跑,棉鞋在冻土上打滑。徐慧芝盯着苏浩然的修复图,忽然发现右下角的“苏记修缮”印章——和小酒馆门楣的字迹一模一样。

村口的队伍渐渐短了,苏浩然从卡车上搬下木箱,里面整齐码着收购的老家具:明代榆木衣柜、清代铜锁、民国雕花妆匣。徐慧真摸着只缺角的瓷碗,忽然想起父亲的话:“老物件就像人,缺了角,心还在。”

“慧真姐,”苏浩然递过热水,搪瓷缸印着“为人民服务”,“这些家具会送去修缮室,等修复好了,会放进新开的民俗博物馆。”他忽然压低声音,“故宫的石先生说,《清明上河图》残卷缺的那块,说不定能在这些老物件里找到线索。”

徐慧真点头,月白棉袍沾上了樟木香。她看着苏浩然登记时的认真模样,忽然明白,这个总在画案前沉默的男人,早已把修复古画的匠心,融进了保护每一件老物件的行动里。

贺永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掌心躺着枚绿锈斑斑的铜角,正是雕花床原配的麒麟角。苏浩然接过时,系统界面剧烈震颤,「解锁隐藏收藏:清代麒麟青铜角(稀有度★★★★),激活‘铜器修复术’」。他望向贺永强,发现对方裤脚沾着灶台的灰——那是第三块砖下的印记。

“给,四斤粮票。”苏浩然递过票据,“铜角铸于乾隆年间,上面的云雷纹,和正阳门老窑的砖纹一样。”他没说,这枚铜角的纹路,正与藏宝室的青铜钥匙遥相呼应。

贺永强攥着粮票的手发抖,忽然想起前妻小酒馆的酱牛肉,想起女儿静理画的小马。徐慧芝的花棉袄蹭过卡车挡板,望着苏浩然的中山装,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袖口的石青粉,比丈夫的“先进工作者”奖状更耀眼。

夕阳给卡车镀上金边,苏浩然望着装满老物件的车厢,忽然想起修缮室的《千里江山图》——那些被岁月虫蛀的裂痕,那些在时代浪潮里浮沉的老家具,终将在他手中重新舒展。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钥匙,知道这只是开始,还有无数老物件,等着他用匠心去唤醒。

徐慧真看着渐渐远去的卡车,月白棉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忽然明白,苏浩然所谓的“大老板”,不过是换了种方式守护文明——就像他修复古画时的耐心,就像他给静理补课时的温柔,每一件老物件,都是时光写给人间的情书,而他,是那个执着的收信人。

雪又开始下了,村口的老槐树在雪中挺立,树干上的刀痕“贺永强徐慧真”已被积雪覆盖。徐慧真望着苏浩然忙碌的身影,忽然笑了——有些缘分,就像老家具的雕花,历经岁月打磨,终将在对的人手中,绽放出最动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