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个星系的忧伤
只是，我很想把这两个字，换成一个人。
比如，跟那个男孩子换成友情。
跟这个叫小赏的女孩子，换成……也许，我不该想太多了。我寂寞了太久了，两脚走不出时光的半尺范围。那是一种深深的渴望，又是一种深深的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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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我趴在飘窗上，看着小赏推着一辆小巧的单车，单车配备了一只鹅黄色的小箱子。那只箱子里面，是小瓶子装的牛奶。小赏把头发绑好，这样就不至于被头发阻挡了视线。
我很困惑，为什么她有单车却不骑呢？她就那样推行着，经过了我家的飘窗下，路边的蔷薇开完了，又开了一次。晴天的时候看见她。雨天的时候也看得见她。
我猜测，她一定是在兼职送牛奶，应该是要补贴家用的吧！这样愿意出来做小差使的女孩子，很少见。如果只是想要零花钱，不必这样辛苦。漂亮的女孩子完全可以找一个男孩，让男朋友去天天啃泡面，然后把钱节约下来，用来支付约会和吃大餐的开销。
我整整观察了她一年。一年的时间，换算成一个人去旅行度假，那会过得非常之快。但是一年的时间如果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能去，那就非常漫长。漫长到可以看见许多许多的故事。
2月28日，我看见小赏推着车又经过了一排小栏杆，栏杆那儿有一些等待被接收的垃圾。虽然只是下着毛毛细雨，却很冷呀！我在房间里，开着暖气，也穿着厚实的外套。小赏忽然就停了车，她跑到垃圾那里，抱着一团米黄色的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
她跑回车旁边，把雨伞重新打开，并且扯下绑头发的橡皮绳，将伞绑在栏杆上加以固定。那团米黄色的小东西在不停动弹，呵，那是一只小狗啊！流浪的小狗有了雨伞，叫了起来，是在对她说感谢吗？
我看见小赏举起了食指，朝小狗比画着“嘘”。我忍不住笑了。小狗看得懂这个手势么？然后，她取出一瓶子牛奶，大约还是热腾腾的，喂给小狗。
等到她重新出发，走出了老远之后，天又放晴了。等她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惊讶的。因为，我决定收留那只流浪小狗，顺便接管她的蓝色雨伞。
还有就是，我决定也要订一份牛奶。当然，我在观察她的时候，也拿笔记录下来，她车后的箱子上，印刷着的订牛奶的电话。
我打了那串电话号码，跟接电话的人描绘，就是那个笑起来，有一颗牙齿不太整齐，头发比较长，并且喜欢拿东西绑着的女孩子。另外请问她的名字是？
电话那头的人唔唔地说，是的，是的，有这样的一个做兼职的女孩子，她叫小赏。
你看，我就是这样知道她的名字的。
然后，我假装用很热情的语气说，那么，我要订一份奶，我的住址是南路172号，就是小赏的路线。据我的隔壁邻居说，你们店的牛奶，非常新鲜，口感很好哦！
我说的好像一切都是真的，好像是我亲自问过了邻居。
结果，店员回答：“呀？我们这里送的是添加了特别配方的宠物牛奶啊！”
2
我还是订了一份牛奶，专门给宠物喝的。我不是才收留了那只流浪小狗么！它小小瘦瘦的，显然营养不良。它洗澡了以后，干净许多。我抱着它，放到飘窗上，它的眼睛总是看向飘窗外。偶尔它才会看看我。我还想不出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
按照约定，第二天小狗就可以喝到特别为它订制的牛奶了。但是叫小赏的女孩子，却没有上门来。来的是一个男孩子。这个男孩子的车后箱子上，是一家店子的电话号码。
男孩子很热情地说，我是宠物牛奶店的员工于靖淳，请签收。他这样年纪的男孩子，并且健康自然，工作起来是万分积极的。
他看到我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然后更加热情地说：“你不方便，我来帮你。”
我说谢谢。他真的帮到了我，因为小狗还不能够自己从窗台上跳下来。他就迅速地把小狗抱下，放在门口，又去厨房拿出了小碗碟，倒出狗粮摆好，又倒好牛奶。他只用了2分钟就完成一只小狗全部的早餐任务。如果换成是我，小狗至少还要饿上15分钟吧！
他做完一切就要走。我说：“请等一下，以前不是一个叫小赏的女生送这边路线的顾客么？”于靖淳迟疑了一下，笑容灿烂地说：“她感冒了，请假两天，我就顺便帮她。”
我目送他出门，上了单车，欢快地踩着脚踏板转弯，继续给另外一家有宠物的顾客送牛奶。我没有问，你们是朋友么？所以这样热心地帮助她。
现在，我们都还来不及熟悉，还不算是朋友。这样的问题，太过突兀了。
但是，我的心头，有着弥漫如海洋一样无边的惆怅。小狗伸出了红红的舌头，舔食着牛奶。这个小家伙经过了休息，现在终于吃饱了，似乎多了一分活泼。它靠近我坐的轮椅，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清晰的牙齿印。
好吧！以后，你就叫牙印了。
牙印似乎很满意这个新名字，它欢叫起来了。这会吵到邻居的，我拿食指放在嘴巴前，冲它“嘘”一声，它就安静下来。好乖巧的牙印。
我想起来上一个对着牙印这样“嘘”的人，想起了女生小赏，不知道感冒之中的她，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吃过了药，就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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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气候很温暖，毕竟已经进入了3月。楼下院子里，春天在大口地呼吸，带着这个季节各种花草的清香。早上8点半，送奶工准时来敲门了。我打开门来，阳光极其耀眼，一时间，我看不清楚站在面前的人。但是，眼睛看不清楚，心却看得很清楚。
小赏蹲下身来：“咦，我好像见过你。”
我就笑了。
牙印也认出了她吧。它撒欢起来，亲昵地咬她的手指。小赏转身说：“你不方便哦，我帮你吧！”我说，“那好的，谢谢你哦！”
她的举动，怎么就跟那个叫于靖淳的男生一样呢！我可以完全感觉到，他们的行为不是商业性培训出来的，而是纯粹的。来自年少的人的纯粹的关切。她问我牙印的餐具收在哪里，狗粮摆在橱柜的什么地方。她很熟练地操作着一切。不过她比那个男生多出一个问题：“你吃过早餐了么？”
我说：“刚好我今天没有吃到，因为昨天我母亲去了姑姑家。我不想吃冰箱里的面包了。”小赏就摸摸自己的肚子：“我也没吃呢。你是倒数第二家哦，我干脆送完最后一家，顺路回来，给你带早餐，怎么样？”
我们，这才是第一次说话吧！怎么就好像认识了很久呢！已经到了好朋友一样帮我买早餐了么！确切地说，我认识了她很久。但她却不认识我啊！
我在心里所想的，一瞬间就过去了，并没有被说出来。我只是又客气地说：“谢谢啊！”其实，关于他们所做的一切，还有一个更加朴素又更加简单的解释，他们同情我。
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往那么封闭狭隘的方面去想？同情，和陌生的人，并不相同遭遇的人，却可以怀着同样的情绪，这本来就是很美好的事情。
只是，我很想把这两个字，换成一个人。
比如，跟那个男孩子换成友情。
跟这个叫小赏的女孩子，换成……也许，我不该想太多。我寂寞得太久了，两脚走不出时光的半尺范围。那是一种深深的渴望，又是一种深深的畏缩。
4
这个世界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你不这样觉得，那只是因为你有太多重要的事情去做，把这些忽略了。
如果你像我一样，可以用大部分的时间，留意外面走过的人，树木和草皮跟着季节转变，而一年一年黄、白、碧绿，又转为枯黄。
在这样的循环里，树木又高了一点，2楼看过去，接近同样的高度。每天在门口散步的太婆，步子更加蹒跚了。常常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们，手里的漫画杂志，每个月都不一样。
也因此，我还是继续看着小赏。只是，和以前不同。她的身边，多了一辆单车，那辆单车上，是笑声晴朗灿烂的于靖淳。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轮换着出现在我家的门口。我找到了规律，就会在于靖淳来的时候，请他吃几块饼干。而在小赏来的时候，总是没有吃早餐。嗯，我是真的没有吃早餐，我不是伪装的。我知道，欺骗不是好事情。
我只是想，在一天之中，可以两次看见她。听见她说话。
牙印的变化越发大了，它有点肉了，它的动作开始敏捷了。它也长大了一点。牙印和靖淳，和小赏，厮混得极其熟悉了。它甚至比我准确，有时候他们临时改换了规律，牙印可以闻出站在门外的是谁。
如果是小赏，牙印会咬我的轮椅一口。轮椅被牙印咬得多了，就受伤了。看着叫人很难过。我给轮椅包扎好伤口，缠上透明的胶带。这样牙印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渐渐地，我不再从很早的早上，就坐到飘窗前了。我好像，不愿意看见，他们两个人很快乐地聊天。寂寞一定站在距离他们远远的地方，不敢靠近吧！他们可以骑着单车做兼职，可以在阳光下，大步跑着。有时候，他们会追赶打闹。这样我就不得不更加的忧伤了。雨天的时候，不适宜出门。晴天的时候，没有伙伴，我哪里也不想去。
我似乎可以觉察到，在他们之间，已经有无形的藤蔓，碧绿盎然地在生长。我的膝盖上，是那把收起来的蓝色雨伞。
我一直没有告诉小赏，我拿了她的伞。当她来了，又走了以后，我就会把雨伞拿出来，很认真很仔细地查看雨伞。伞是Leighton的。在手柄的商标下，用小刀刻了文字，却是我看不懂的字母。
我的忧伤，仿佛要弥漫到十个星系。
5
小赏给我买的早餐，是薯饼和一杯红茶。这些日子，一直固定不变化。我知道，这说明，她喜欢吃薯饼，喜欢喝红茶。这是她的喜好。渐渐就变成了我的喜好。而于靖淳有的时候，会忽然抱怨说：“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复杂啊！”
我会微笑着偏着脑袋问：“是哪个女孩子哦？”于靖淳就嘿嘿地笑，“难道你还不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愿意从自己的口里说出这个事实。我只是问：“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呢？女孩子生气了，就要哄哄啊，去买东西送她吧！”
于靖淳就问：“是啊，是啊，你说买什么东西好呢？”我说：“不如，你买一把Leighton的遮阳的两用雨伞送给她吧！夏天就要来了，女孩子怕皮肤晒黑了不好。”于靖淳就叫道：“好，我现在就去买。”
时间过得真快，就要夏天了。牙印生活得很好，不会再被风吹雨打了。我的脚，经过了一年的恢复似乎好转了许多。
这个月复查。医生的眼神很肯定。医生说，按照这样的情形，恢复得太好了。
本来一年是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好的。不过，人的恢复努力，也跟意志有关的。要保持这样的精神状态哦！
我笑着跟医生说谢谢。
母亲推着我慢慢地走，四月的树叶仍然掉得厉害。这个城市一到五月，就是地道的夏天了。清洁工人忙碌地打扫树叶。今天我不在家，不知道会是谁送宠物牛奶过来？不知道，于靖淳有没有买伞送给小赏。
回家了。给牙印的小瓶子牛奶放在门口。在一份早餐旁边，还有纸条：“如果冷了，记得加热再吃。”是小赏的字迹。
打开门，牙印看来是饿坏了，自己去撕扯牛奶，母亲去给它拿狗粮。牙印浑然看不出初次被我抱回家的时候，那副颓丧不堪瘦弱瑟缩的样子了。
我呢？我会好起来的。但是，这样漫长的寂寞，让我多少不再是14岁时候的样子了。14岁的时候，我就像现在的牙印，活泼好动，在网球场上享受喝彩。摔倒受伤之后，我也就停歇了一些梦想。
可是，等到我好起来，已经迟了。
我所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别的喜欢的男孩子了。生命依靠那些具体而细微的事件来建立联系。我失去了那些机会和条件，我与小赏建立的联系，以及相处的世界，无法超过她与于靖淳。
我不能够骑着单车陪她一起送宠物牛奶，也不能够和她一起去逛街，给她买美味的小零食，也不能够背着她跑。
我永远不会知道，在于靖淳和小赏之间，爱慕与欢喜，是怎么诞生的？他们是在哪里开始牵的手，是因为什么而说了第一句话？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建了一座枝繁叶茂的花园。我永远赶不上了。
我明白，这是在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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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赏又来了。夏天阳光猛烈，我准备好了冰冻葡萄汽水，小赏不客气地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然后她摸摸我的额头，说：“好奇怪，怎么今天你不说话，光是傻笑。”我已经不介意她的亲近了。
我说：“你喝汽水的样子好可爱，我好担心我会喜欢上你。”
小赏就愣了一下，空的玻璃汽水瓶子，就滚落到地板上，没有摔碎，完好无损，咕咚咕咚滚到牙印的面前。牙印就扒着玻璃瓶子嬉戏。小赏就呵呵地笑，她的笑，很开朗，很开朗，也许她这样开朗的女孩子，也只能够由阳光灿烂的于靖淳来配。
我待在屋子里太久了，常常失眠，昼夜颠倒，我在暗夜月光里的时间，要比日光里多许多。小赏说：“喜欢的人越多，证明我的魅力越大。哈哈。”
她的笑声根本就是在假装豪迈。再豪迈，也掩饰不了她只是一个小女生。
我问：“今天太阳那么大，你打了遮阳伞来的么？小心晒黑了，别的男生不喜欢你了。”
小赏的语气忽然就变得淡淡的了：“我是打伞来的啊。可惜，不是我原先的那把了，虽然是一个牌子一个型号的。”
我的心里浮上来说不出味道的感觉。我很想问她，那个写在她前雨伞的手柄上的单词是什么意思。小赏就笑着站起来说：“好啦好啦，我该走了，我还有课呢！”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转动轮椅，把自己安置到阳光里面，我看见小赏半转过身，犹豫着要说什么。她却只是一挥手：“好啦，不要送我了。我们都这么熟悉了。”
是的，我们都这么熟了，但我却始终像是在迎接送走一个珍贵的客人。
当牙印在我没关门的门口晒起太阳，懒洋洋地打哈欠的时候，手机响了。我看见来电人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着。是小赏。
她走了30分钟了，却忽然打来电话。
“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我问。电话那头的小赏沉默着，最后她呵呵笑了，说：“假如我说我很喜欢你，该怎么办哦！”
我脱口而出：“那于靖淳呢？”
这句话回荡着，在所有遇见的东西上跌跌撞撞。那于靖淳呢？一切仿佛忽然被阳光晒成通透澄澈的冰块。那些自欺欺人的判断，那些刻意回避的情怀，统统变成了选择题。这道题目只有两个选项：A或者B。
电话那头是小赏悠长不尽的叹息：“我也不知道。”
7
又下雨了。盛夏之雨骤然而剧烈。我看见了淋漓着水的小赏，裙子全部都湿了。我从轮椅上站起来，虽然还不能够完全恢复行走，但可以借助拐杖行动了。我说快去拿干毛巾擦，不然就感冒了。
小赏像是在喃喃自语：“每天，从楼下走过的时候，我就感觉很安心。就像是一只信鸽，心里清楚，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人等待牵挂着。你知道吗？我已经习惯了被你注视。下雨时，天晴时，夏天时，冬天时。可是你没有说出我想要听见的，我知道那把伞被你收起来了。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结果又出现了于靖淳，我居然也喜欢上了他。”
小赏接过我拿来的毛巾，擦干了头发，却没去擦面孔上的雨水。
我知道她挺痛苦。爱上两个人，幸福与痛苦都是双倍的。如何选择，我不知道能够说什么了。爱情就是这么奇妙。
我只有沉默。如果我可以勇敢一些，这样的选择难题，根本就不会摆放到她的面前。
但是，如果我足够勇敢，也许我不会那样默默注视着她。
究竟，她爱谁更加多一点？
我后来查到了，雨伞刻的古怪的字母单词，是希腊文，有情爱诞生之意。
在爱情诞生的时候，我们谁也无法预料，不可控制。任由其降临，如命运一般降临。
小赏离开了，在她离开之后，我抱着那把蓝色的旧雨伞，我的腿，可以感觉到雨伞的布料很柔软。它们已经渐渐恢复知觉。小赏离开时说的是明年见吧！
不能够选择的时候，那么，就回避吧！
我们多数人都是这样做的。
她要去哪里？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小赏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告诉于靖淳。小赏从牛奶店辞职了。
换到于靖淳来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们还是朋友。
半年过去了。
我已经恢复了行走。虽然不能够做剧烈的运动，但是重拾走路的我，像是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小孩子，喜悦到膨胀如气球，无处安放。我们是情敌，但还是朋友。
小赏不在的时候，我们会定期见面。见面的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喝啤酒。
我们坐在外面的小摊上。
直到又一个夏季到来。
又是6月了，这是夜宵小吃最盛行的时候，吃烧烤的人一群又一群。我们要了罐装啤酒，喝了一听又一听，越喝越多，像是永远喝不够。
醉了的于靖淳，仍然在嘟囔：“你说了明年见的，说了的。”我看见他泪流满面。
只有牙印仍然很寂寞地跟着我，看着我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它长大了，是一条大狗了。那个给它打伞遮雨的女生再也不会对它“嘘”一声，让它保持安静了。
那个小赏离开的雨天，她的单车撞上了汽车。这纯粹是意外事故。但她永远回避了这个问题。
或者应该给这个故事一个更加好的解释，一个人的心才不会忧伤到可以弥漫十个星系。
关于爱情的一切都在那一刻终止……在我们开始的时候结束了。没有非此即彼了。
她永远爱着我们两个人，也永远被我们两个人爱着。
人生中遇到爱不稀奇，
爱得像个故事也不稀奇，
同时爱上两个人才是最要命的。
这正是爱的魔术。
把爱留下，
把人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