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长子

那个男人哆哆嗦嗦地走进大厅，然后高举着自己孩子的照片，拉开衣服的拉链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一边哭着，用当地语大喊道：“救救我，请救救我——他说，我离开这，个大厅我的孩子，就会没命，救救我……”

远处。

风忍看了那人一眼脸藏在了衣领后，周遭人四散奔逃，整个机场都因为这事变得混乱不堪。对面，夏礼看着他，夏礼看着风：“你不会打算来真的吧！”

风拿着机场的宣传手册，跟着人群出了机场。

“果汁而已……”风停了停，说道。

夏礼按了按手表，将消息发给了杨，然后也起身离开了。正在这时，停在跑道上一架客机真的炮炸了，巨大的冲击袭来，无数人倒在地上只感觉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涨动着，引发耳后一阵奇怪的嗡鸣声，眼前一切都是摇晃的。

黑色的烟数公里外都能看到，转瞬间，消防和警车挤满了周围的道路。

“查清楚了，那个男人的小孩和邻居出去邻村钓鱼了！”杨刚从外面回来，十六夜正在给夏礼重新包扎伤口，一片玻璃划开了他得意的红色脸颊直到脖子后面。

现在这张脸打满了T型钉，还贴上了止血胶带。

“那个家伙呢？”夏礼不顾牵动伤口，问道。

“继续给教堂当义工，不过……今晚去教堂的人会很多……”杨语气有些急躁。

“我们很抱歉……”十六夜安慰道。

杨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没有伤亡报告！”说完，出了院子。

巴利斯在一旁说道：“他是蠢货吗？这是要当英雄还是当罪人。”

“是向我们发出警告。他用西联入侵了那个人的大脑和通讯网络，第二……引那些人出手……第三，让监控部门知道他有改装西联的能力……第四……”

“看来你才是饵！！”十六夜借机来了一句。

夏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十六夜忙吐了吐舌头，识趣地收了声，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巴利斯看着电脑，又带来了条坏消息：“根据总部报告，这次使用的成分……不属于任何注册，意料之中。”

“那就看你的了！”夏礼看着巴利斯说。

“我很久没在黑市活动了，那就试试吧！”

巴利斯点了点头，拍了拍十六夜的肩，起身往楼下走去。

“今天可没下雨……”夏礼与十六夜互看了一眼。

夕阳落下，余晖未尽。

一排排白色的十字架，插在灰色的水泥上，挂在十字架上的蓝色的缙带随风飘动着。十字架前，金色的铭牌上用简单的字里行间刻着死者的生平。

da·V站在斯里兰的铭牌前。一旁是赫兹的铭牌。

莉娜站在她身后。

式站在墓园门口，远远地看着那两人，少见的抽着烟。死狼收着笑陪着木，从车里走来，木抱着花向那两人走去。

“我也是看到邸报才知道这里又添了两个位置，是个情感很丰富的女孩子呢。”死狼说。

“嗯，就是有家人还在——死了还要给我添麻烦。老子最不想做的，就是敲别人家的门然后带去坏消息。”式猛抽了两口烟，却不知道扔到哪，只好掐灭了扔到杯子里。

“听说她的中间名……”

“嗯，就在那里！就是那两个。”式摆了摆手，上了车。

“哼，相比赫兹就走运多了！”死狼笑到。

将木和da·V送回医院后，带着莉娜回到自己家。湾区的蓝色独栋别墅。

“今晚就委屈你了，卧室二楼书房有你需要的插头，等我整理好斯里兰的物品，明天就可以送你去她父母家呐！！”死狼打开灯，屋子里堆满了盒子

“没办法，内政部现在也缺人，只好加班了！”死狼拿着莉娜的箱子，艰难地穿过客厅，乘电梯来到了休息区。

“感谢！！”莉娜说着躬了躬身。

“应该的。”死狼回礼到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死狼拿着PDA核对着赫兹的物品，他平时几乎一粒灰尘都不允许存在，今天似乎变了一个人。那些箱子送来时，摆得也没有现在这样整齐。

“你打算都留下吗，还是……噗呲，焚化炉？”da·V突然出现，冷冷地看着死狼。

死狼收起PDA看了看da·V身上的睡衣，笑容浮现在脸上：“木她……这不会是木安排的吧！”

“那个家伙明天出院，我再也不愿跟她住了。”da·V拿了个苹果倒在沙发上，小声说，“你为什么要把莉娜送走？”

死狼收起笑容，站在那里想了想说：“这已经是木和阿式跟委员会争取最大的限度……的安排了。”

“唉……”da·V坐了起来，“我有时候还真不懂女人都是怎么思考问题的，明明是女人，为什么要和机器人结婚，还有那个家伙。瞎搀和什么！”

“她们三个……”死狼摆了摆头，“我也不懂。既然法律允许，也就没人再会质疑了吧。”

da·V放下苹果往楼梯走去，死狼转身继续核对赫兹留下的物品，这时da·V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女人都是商品对吗？还是说机器人都是商品。还是说刚好相反。”

“在目前的伦理和制度下，我们只能看结果。”死狼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真可怕，那还是假装没看见吧！！”da·V留下一句话，上了楼梯。

死狼摇了摇头走到沙发前，拿起那枚苹果用手绢擦了擦，让后小心摆放好。

十年前。

“这个呢！不需要担心，只要用模具固定好，让珊瑚和生长液静静地待上一个月，截掉的手臂就能恢复如初了。”大蛇严肃起来，强调到，“但是，有一点必须注意……金属和珊瑚分解掉以后，就不要再表演砸核桃了。会很疼很疼很疼很真实的。”

大蛇抬着手臂演示到继续说，把那两人都逗笑了。

木浅浅地一笑，看着大蛇和那对夫妇讲解。

这时，式抱着文件走了过来弄了一下木的头发：“配错药了，大小姐！”

木生气地看了式一眼，将头发披到身后反问道：“弄错了就弄错了，有什么了不起。”

踩着拖鞋，穿着短裤还有花衬衫，然后顶着杂乱无章的鸟窝头的死狼这时进了中心，刚好看到这一幕。

“这次是个S型5级变体人，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CSP5-0012！大小姐，你脑袋现在就搬家了。”式。

“哎呀，女孩子嘛！犯点错，说说就行了，有那么严重吗！！！”死狼拿过式手里的东西，翻着瞧了瞧，对木说，“没事了，回去忙你自己的吧！”

“唉……不……”式搭着死狼的肩，请道，“就这样就行了，你这样只会纵容她。”

“哼哼！！”死狼大笑到，“放心吧，老大挑的人。而且好不容易来了个女孩子，这是咱们中心首例，必须做给外面看看，这里适合女孩子生存。”

“不过你还真是很有远见啊！不过呢，她们现在又跟你抢工作，又跟你抢女人，组织能力还很强——真的是不需要你额外提供背书服务了。”

木听到了鼓着嘴走来，这是爆发的先兆。

“那你应该回去继承家产啊，大少爷——哦，那也是工作，不过没人跟你抢了。”

式青筋暴涨。

“哈哈哈，走吧，走吧，抽烟去！”死狼大笑到搂着式往中心后面的大楼走，穿过院子，刷卡进去。

“喀，咚咚——”

“你和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小丫头较什么劲啊……”

死狼推开门，打开室内的灯。

“不是去抽烟吗？”式看着死狼把自己带到他的试验室，奇怪到。

“给你看样东西！！”死狼关上门窗，走到堆满器皿杂乱不堪的实验桌前，拿起一张毯子。

毯子掀开，盖在下面的两个圆柱形玻璃罩露了出来，并排摆在桌子上。

“嗯……”式走了过来，看了看，“你的盆栽？哈哈哈……”

“是老大阳台上的盆景……”

“哦，大蛇博士会永远记住你的，不过造型确实很别致。别说，下面的金色密封盖挽救了整幅作评——有品位，阿狼！赛博朋克！！”

死狼放下毯子，认真说：“你没看出来，这两边有什么区别吗？”

式也想，死狼在生活做派上让人无话可说，但是研究水平更让人无话可说。于是凑近看了看，仔细看了半天，然后表示：“没有区别！连叶子都一模一样。你控制环境还是克隆的？想试……验。”

死狼这时开口了：“不是。再仔细仔细，观察，观察，我们知道伊姆能源对植物没有影响，但是这个说法其实不确切。”

式白了死狼一眼，一看旁边的放大镜，想着拿起来对着那两个盆景看了看。

“嗯？右边这个……透明的菌类物质是什么，布满了整个外罩内壁！”说着起身拧着放大镜光圈，调整放大了倍数，弯着腰仔细观察着。

“伊姆能源也就是伊姆射线，既是光即能量，波，粒子……也是有机物，但是我发现通过植物直接吸收伊姆能源对比吸收水的植物盆栽，得到了这些神秘物质。”

式皱了皱眉。

“更有意思的是！”死狼拿起电话，拔了一个号码过去，左边的玻璃罩里响起了音乐，“这个物质能屏蔽很多东西，但是我们能看到它对吧……而且能分解土壤里的金属，降级塑料，甚至能制造氧气，修复基因损伤……简直是个黑洞！有多少东西它是什么……这是个宝藏，而且这两周……无数神奇的……惊才绝艳……的发现……”

式看着他。

死狼停下看着他，小心问道：“怎么……啦？”

“深呼吸，兄弟——”式放下放大镜说，直起身子说，“新的菌类而已，用得着那么兴奋吗？你可是一个人就敢横穿过沙漠的人。”

“不，这恰恰证明我其实是一个谨慎的人嘛——”

“那你上次梳头是什么时候？”式看着狼笑到，特别是狼新颖的发型。

“这个嘛……不重要！”狼走到罐子前，深呼吸到，他看着式，然后继续说，“只要有了这个，老大的研究就能和马斯克博士并驾齐驱了。虽然伊姆对人体的影响还没完全得出结论，但是长期暴露在伊姆射线下肯定会出问题。”

“而这个……你发财了哥们！”式想明白了过来，拍了拍死狼的肩膀，兴奋地走到那罐子面前，摇头道，“疯了！委员会和公司。即便将来不给你诺贝尔奖，这个简直是化学界的拟态，够你一辈子了。要是能够和当下热门的拟态物质……啊——”

死狼突然抓住式的肩膀，严正地说道：“它不是，我的研究……绝对不会用于武器……”

式很痛苦地看着死狼，狼这才放手，抱歉道：“对不起，阿式……”

“没事！兄弟。”式揉了揉肩膀，“如果待会没有买两个冰激淋收买我，我就告诉大蛇博士。”他揉着肩膀，小声对自己说，冷静冷静。

死狼轻松笑到：“他是支持我的哟！”

“别逗了，你们的伊姆还我搞来的呢！”

“那以后发表请署上我的名字，还有老板……总之不要便宜木那个臭丫头！”式立即搂着死狼，拍着死狼的胸口大笑到。

……

“先生们，请想一想。所有的技术都是从军事领域到商业领域，然后再到日常领域……这一百年从来都是如此。”

“反对。不管技术是垄断也好，还是流向更广泛的领域，有一点——当我们的制度和伦理道德还没有准备好时，无一例外都会把这项技术和我们人类文明推向更不测未知当中，这既是对背后的研究者不负责，也是对我们文明的不负责。”

“那么请问。什么时候才合适呢？刚才那位先生用了一个词，垄断。请问一项技术永远垄断在一小拨人手中，不管他们目的是否合适，那人类文明怎么还进步。如果人类过去总比现在好，那我么干脆不要发展好了。”

“注意用词。”

“先生们。可是像拟态这样几乎反常识的东西，且不要说对它的研究才到哪里，请试想一下，它一旦进入……就比如说商用领域，我们的特工还怎么执行任务。他们的生命安全，谁来保障。如果我们不能维持这种技术差，想想这四十年来的非洲吧。想象那些军阀拥有核武器，拥有激光武器……即便这样做我们在历史扮演自私专横的恶人，只要地球还在，我们做的就是有价值的，让批评家放胆过来吧！老子在这里等着。”

“这不是几个小军阀能决定或能阻止的这事。一项技术一旦出现在这个世上，它就有自己的规则，它会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且不要说我们把技术封锁这件事在道德上是否站得住脚，或舆论的风险。在事实上我们根本做不到。我们只能让民众跟上社会的进步，这样他们的道德才能提升，只是社会繁荣开放自由，才能造就文明进步以及文明的公民。”

“这个我们，同意。那么请问，它现在遵从的是谁的意志呢？他今天是否在场。或者，它的出现是所有机构共同努力多年合作的结果，它的意志，应该以何种形式体现呢。我们就是不让它以它自己的意志行事才聚在这里，生命给了我们自由，历史给了我们荣誉，传统以及勇气，它是个什么玩意？人类的自由——我们建设并完善制度，我们教育年轻人要超越我们，我们鼓励创新……岂是这等萤虫可以相提并论！人类的繁荣与进步就是人类自己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每一步走出来的。它就是我们认识世界的每一天每一步当中的一小步而已，如果没有它世界的繁荣就结束了，就必将走向毁灭，那这样的宇宙中的一员毁灭好了。我们人类对自己负责，这就是繁荣和力量的来源，而不是躲在土里当泥鳅的原因，而不是你们这等沾沾自喜劫持民意胡乱定义，而不是你们这等吹嘘民粹满嘴谎言狂妄自大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