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会诊
沈桑晚快步走到宣琰身旁，故意一脚踩在那枚落地的金色药丸上。
太后呵斥道：“沈氏，休要胡闹，耽误神医治病！”
沈桑晚委屈：“夫君一向康健，怎会突然发病？妹妹为何随身带着能治病的药？这药是否真的对症？”
定国公夫人跟着道：“世子妃说得不错，沈玉瑶连世子爷得了什么病都不说就喂药，弄得我们都稀里糊涂的。”
太后面露沉思之色，她想的更深。
沈玉瑶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故意对宣琰投毒？此时拿出解药来，也是为了宣扬她的神医之名？
太后甚至怀疑，宣琰有意配合沈玉瑶中毒。
“妹妹，求求你，告诉我夫君到底是何病症。”沈桑晚目光直直地望着沈玉瑶。
宣琰此时还被人按在地上，疯狂挣扎着想抓痒。
那股痒意越发厉害，此时他只觉得周遭的声音都变得模糊，双眼渐渐失焦。
即便如此，他依旧忍着羞耻，不愿告诉旁人他是因为太痒才会如此。
沈玉瑶压根说不清病症，想着宣琰先前莫名其妙的举动，硬着头皮说：“也许是惊到了，等吃了药就好。”
她看着地上那枚被沈桑晚踩扁的金色药丸，别提多心痛了。
沈桑晚说：“妹妹，世子爷早已及冠，并非黄口小儿，为何会被惊到？此乃从未有过之事。”
定国公夫人跟着点头：“世子妃说得对，世子爷就算与人苟且，也不至于因被人撞破丑事就惊到发癫。”
太后被这些话误导，看向沈玉瑶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你真能治好琰儿？”
沈玉瑶说道：“娘娘，世子并非中毒，民女虽不知他为何受惊至此，但服用金丸，一定能药到病除。”
沈玉瑶又拿了一枚金丸出来。
太后神色略缓，她也服用过金丸，知道这药丸的厉害。
沈桑晚细细观察那枚金丸，问道：“丸药里似乎掺了金丝，而非金箔，用的是生金吗？”
沈玉瑶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看了一眼金丸上的细小金色纹路，很像一条条金丝，硬着头皮说道：“是。”
沈桑晚继续说道：“金箔是熟金，金丝是生金，你的治病手段十分稀奇，居然用生金入药。”
沈玉瑶哪里说得清生金熟金，傲然道：
“此乃我师门秘技，不便细说，鬼医谷救人无数、声名远播，姐姐为何要拦着我给世子治病？”
太后闻言也顾不得旁的，催促道：“对，鬼医谷的药不会有问题，先给琰儿用药！”
沈桑晚再次拦住沈玉瑶，对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鬼医谷最出名的是鬼针，从未听闻过什么金丸。”
太后心下一跳，惊疑不定地看向沈玉瑶。
沈桑晚继续道：“娘娘，您可知吞金自尽，吞的便是生金？”
太后瞪大眼睛。
沈桑晚开始恐吓她：“金箔是熟金，熟金能入药，有安心定神之效。”
“生金却含有剧毒，见效虽比熟金更快，但却会给身体留下诸多隐伤。”
“少量食用生金，会逐渐让人行迹疯癫，药石无医。若是食用过量，便会当场死亡。”
“更妙的是，用生金下毒，极难验出，可谓是杀人于无形中。”
“求太后娘娘三思，这生金丸药吃不得，千万等太医前来为夫君诊脉开方！”
太后脸色发白，她这段时间没少吃沈玉瑶的金丸，也确实见效奇快。
太后指责沈玉瑶：“混账东西！琰儿喜欢你，你居然对他下毒、对哀家下毒！”
沈桑晚也跟着指责沈玉瑶：“妹妹，就因为当年太后棒打鸳鸯，你居然怨恨到对她下毒？你糊涂啊！”
太后回想起往日种种，当初确实是她下令赶沈玉瑶出京城。
她越想越觉得此事合理，也越发觉得沈玉瑶面目可憎。
沈玉瑶平白被泼了脏水，吓得立马跪下来，努力解释道：
“太后娘娘，民女绝不敢给您下毒，您可让太医来验毒，我的金丸是鬼医谷秘技，绝不是毒药！”
沈桑晚轻声道：“妹妹，生金之毒，太医未必能验出来，鬼医传你医术，是要你治病救人，而非杀人无形。”
沈玉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道：“阿宣哥哥是你的夫君，你为何一定要拦着他治病？”
沈桑晚说道：“既然无毒，为何妹妹不肯等太医来？”
沈玉瑶一噎，搞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闹到这一步。
沈桑晚又拿出帕子擦拭宣琰额头溢出的冷汗，说道：
“妹妹害怕夫君咬人，我不怕。若夫君真得了疯病，就算传给我，我也不后悔。”
她甚至主动将手臂送到宣琰嘴边：“夫君若是难受，想咬就咬吧。”
宣琰只是痒，又不是真疯，不可能真的咬沈桑晚。
沈桑晚又推开那两个内卫，一脸大义灭亲。
“请两位侍卫退后护住太后娘娘。我不愿夫君被按在地上颜面尽失，也不愿他伤到娘娘，我陪他等太医，他若要伤人，伤我一人便是。”
两个侍卫看了太后一眼，得到应允后缓缓松开按着宣琰的手。
沈桑晚果真没有后退半步，甚至满脸心疼地将宣琰扶了起来，只不过似是无意般抖了下他的袖子。
一丛茉莉花从袖口中掉落在地，沈桑晚一脚踩了上去。
此时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于沈桑晚表现出来的深情，压根没有多看茉莉花一眼。
就连一向厌恶她的太后，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太医姗姗来迟，刚想给宣琰诊脉。
沈桑晚又道：“此处不是适合诊脉的地方，可否移步到一旁的偏殿里？”
三位太医看了眼周围树影重重，点点头。
众人看沈玉瑶的目光又变得奇怪了，毕竟沈玉瑶刚刚口口声声说她躲在这里诊脉。
恰巧药效过了，宣琰身上的那股痒意慢慢减退，眼神逐渐清明。
沈桑晚扶着他起身时，忽然踉跄了下，拿着帕子的右手在地上撑了下，才勉强站稳。
进了偏殿后，刘太医第一个搭手把脉。
左手换右手，反复把脉数次，胡须都捻断好几根，迷茫地看了太后一眼。
“刘太医，琰儿这是得了什么病？又该如何医治？”太后急切问道。
刘太医想了想，道：“太后娘娘，微臣想等张太医、孙太医诊脉之后，一同定夺。”
太后忧心宣琰病情，一次喊了三个太医过来。
等换了张太医和孙太医看诊，众人发现，这两位诊脉的状况和刘太医差不多。
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迷茫。
三个太医凑在一起细细商量许久后，由年纪最大的刘太医出面禀告太后。
“太后娘娘，世子爷身体康健，并无病症。”
话音刚落，定国公夫人就叫了起来：“果然，和世子妃说的一样，生金中毒太医都查不出来！”